容佩大笑:“那你還叫我去找個夠看的?捨得?”
柳青門到底臉皮薄了些,回身便將手中的書卷使勁往容佩的身上一砸。
她猛地站了起來,將燭燈往桌里一推,脫了外衣,轉頭就往床上悶頭一栽,把被子拉了過來,蒙頭就睡。
容佩輕笑兩聲,走過去放下書,端了燭燈走到床邊。他將蒙在青門頭面上的被褥往下拽了拽,又往裡掖了掖。
燭燈搖曳之下,柳青門那漸漸褪去稚氣的面容卻帶了幾分天真爛漫。正是如花似夢的好年紀,卻要這樣孤伶伶的一個人撐下去。
為什麼要幫她呢?
不過是個世家出身的女孩,不幸誤入了風塵。
但似乎又不是這樣。似乎對她來說,家是不幸的,這裡卻是自由的。
容佩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在柳青門的面上。
那次侍駕,他在帝王的身側站著,本是漫不經心的出神——天下的女兒如花似的百媚千嬌,可到了帝王的面前,多少也就一個形容模樣了。然而卻看見崔家的九女,穿了一身的白衣,跳了一支《思美人》。
那是對帝王的譏諷,對自我的慨嘆。
沒想到再見,卻是在這裡。
容佩縮回手,站了起來,就著豆大的燭燈又將柳青門看了一看,這才放下床幔,睡回了一旁的錦榻上。
大約以後的日子會有意思的多罷!
一夜的無夢。
柳青門睡前喝得多了些,夜裡起來了兩次,早上是被侍婢推醒的,她不住地打著哈欠,懶洋洋的任盈盈給自己穿衣裳。
盈盈邊扶她起來邊抱怨:“姑娘就會躲懶,太陽升得那麼高了,容公子一大早就去院子裡溜達了,姑娘還只是睡不夠!”
柳青門一愣:“容九還沒走麼?”
“青天白日的,你叫他去哪兒?”盈盈把洗臉水端了來,絞了熱乎乎的毛巾遞給她,“姑娘趕快些罷!一會兒早飯就送來了。姑娘不是還要去柳媚姑娘那兒麼?”
柳青門匆匆洗了臉c勻了面,正在梳頭,容佩已經晃了進來,跟著老媽子提了早飯也來了。
青門從鏡子裡看著容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便往桌邊一坐,不由地譏笑起來:“怎么九公子還在這裡?不往家去?也無甚公事?”
容佩盯著老媽子擺飯,笑道:“我不是昨夜剛和你結了夫妻?你還叫我往哪個家去?再說,我不曾同你說過麼?我來建鄴是休假玩耍的!”
又跟盈盈要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