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著林慎的背, 半晌方輕輕推開他半分, 笑了起來, 說道:“人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你這會子可是對著我哭了第二遭了, 你就不怕我日後說出去,叫別人恥笑了你?”
雖是笑語,卻聽得出來亦是勸慰之話。
林慎收了手,臉皮子上漸漸翻上紅暈來,看著青門的眼神卻是親昵了不少。
窗外的雨還在潺潺的下著, 柳青門輕嘆一聲,說道:“夜路難行,更兼外面還下著雨,我——”
她剛要告辭,就聽見林慎猶猶豫豫說道:“若是c若是小姐不嫌棄捨下簡陋”
這下還未說完, 臉已漲了個通紅。
柳青門便嘆一聲, 說道:“我留下來了,你往哪兒去?”
林慎悶頭過來收拾桌上的書卷筆紙, 囫圇的抱入懷中, 又轉了身, 悶頭要往外走,說道:“我c我睡外頭去,你c你在這裡自便。床上的被褥都是勤換的,是乾淨的。”
青門劈手將他懷裡的東西奪取一半,不查還有一些書從二人手中掉落了下去。
她咬牙說道:“說你傻,你分明是個頂明白的人。可說你聰明,又恨得我牙根直痒痒!林耿介,你可真是——”
林慎彎腰把地上的書拾了起來放在桌上,又從青門那裡接過書來也放在桌上。他把書卷理了一理,沉默片刻說道:“你的意思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怕過了今晚你以後會後悔。我也怕我自己——若是真的後悔,豈不對不起你的深情美意?若是不後悔,難道又對得起秀林待我至深?”
他說到“秀林”二字,聲音便跟著顫了一顫,好不可憐。
“我沒什麼好後悔的。”柳青門伸出手,輕輕撫在了他的面頰上,“人活不過短短一世,我也不想叫你有什麼後悔之處。”
林慎定定望著她的眼,忽似渾身卸了力,如釋重負一般伸過臉去,靠在她的額上。
“我不是什麼好人,我是天生的孤煞之星,專門剋死妻”
柳青門打斷他的話,在他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我也一樣,我專門剋死我自己。”
林慎聞言,又驚又駭,還未來得及細想那讓他骨餉的話,手上已快了一步,遵從本能,飛快地扒著手下之人的衣裳。
隱隱之間,似乎聽見了柳氏一聲微弱的嘆息,卻只是不真切。
他重重壓了上去,脖子被人伸手一勾,那吻便密密匝匝的落了下來,在那雪白的肌膚上印出紅痕來。
甚至來不及去床上,兩個人糾纏著,帶中濃濃的絕望的氣息,抵死纏綿。
書從桌上被兩人碾落,猶如大山傾覆一般,嘩啦啦撒落下來。
窄窄軒窗,於窗前梳妝的人垂下如縷的青絲,執起一把梳子,正慢慢的梳理那一頭的長髮,偶爾有陣輕風吹入窗中,將幾絲長發吹起,在那半暗的屋中,恍若一場無邊的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