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 一下成了正二品。”柳青門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水,艱難無比地從外面推了門進來, 笑眯眯說道, “林大人, 升官的滋味如何啊?”
林琰剛從河堤上回來, 正坐在窗邊寫直陳君王的奏摺,見她吭哧吭哧端了老大的一盆熱水進來,急忙放下筆站了起來,向她走過去:“我的天!你端這麼燙的水做什麼?要是潑了,不得疼死你?”
柳青門側了側身,不讓他端過自己手上的水盆,笑道:“給你燙燙腳。”
林琰便笑嘆道:“唉!大夏天的, 燙什麼腳啊?不得再熱出一身的汗來?你啊,真是沒事找事做!就不能歇歇?”
“我都看見了, 你光著腿腳在河邊和他們一起幹活, 前幾天我都沒說你, 你也不看看, 你那雙養尊處優的腳, 還能不能看了!”
柳青門放下大腳盆,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林琰摁在椅子上坐了,又給他脫鞋卷褲腳。
林琰的腳本是士族子弟最尋常的模樣,乾淨白皙,節骨分明的很漂亮,可自從他連日的去幹活,早就把腳板磨出一個又一個的水泡,水泡長了破c破了長,慢慢成了老繭,這才不覺得疼了。
現在他那雙腳已經曬得黝黑了,腳板又硬又厚,一天下來,腳丫子中間的細縫滿滿的都是泥沙。至於穿著的鞋,破了補,補了再補,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林琰看著柳青門那雙纖纖玉手摁在自己的腳上,臉有些發紅,他瑟縮一下,笑道:“我自己來就行了,你乾乾淨淨的手,別被我弄髒了。”
“胡說!”柳青門抓著他的雙腳,硬生生摁在了熱水裡,拍了他一下,“別動!我嫌棄誰也不嫌棄你啊!你這個傻子!”
她低著頭給林琰用力搓著腳,忽然說道:“你升官了,萬歲有叫你把夫人接過來麼?”
林琰搖了搖頭:“她不會來的。內兄已經寄信過來,問我為什麼不趕緊回京去,留在這個一毛不拔的地方。內兄不是無緣無故的人,想是她的意思罷!”
柳青門聽聞,沉默著給他擦了腳,怔怔地蹲在那裡,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她那樣子看得出很是悶悶不樂,於是她不動,林琰便也不敢動了。
誰知沒過片刻,柳青門忽然伸手在林琰腿上一拍,聲音已經拔高了許多:“剛燙過的腳,你不穿鞋,不就冷了?不白燙了?”
說著,抓著他的腳就往鞋子裡塞。
林琰任她搓揉自己,只是伸手在她臉頰上輕撫了一下:“你怎麼了?突然問起這些?”
柳青門手上一頓,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十幾天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順心了,雖然貧苦一點,但朝朝暮暮的對著你,竟把現世給忘光了。”
林琰似是知道了她要說什麼,手順著她的臉捂上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