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是一聲嘆息。萬歲抬起手,揩去眼角邊的一滴淚,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入了內殿。
他是真的老了,那步伐那神態,都顯出了龍鐘的垂垂遲暮之意。
靖安王鬆了一口氣,走下座來,攙起柳青門說道:“萬歲這是放過你們了,等林琰來了,我安排你們出去。你們去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聽見了沒有?”
柳青門轉身伏在靖安王的身上,含淚點了點頭。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容佩領著兩個人一左一右攙著一個人,行色匆匆走了進來。那人白色的褻衣上布滿斑駁的血跡,髮絲也凌亂地覆蓋在臉上,似乎連喘息也很艱難。
“崇謹!”柳青門失聲痛哭,“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啊!”
容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癱軟的身子,說道:“是梁王給用的私刑,宮振至少還看看他妹子的臉面,梁王可是恨毒了他的。”
他的話根本入不了柳青門的耳中,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林琰的身軀,含淚輕聲問道:“崇謹,你、你還走得了麼?”
容佩蹙一蹙眉道:“不能走也得走,若是等會兒宮家、楊家還有梁王他們發現了,那可就走不了了!”
就聽得林琰靠在柳青門身上,低低地笑了一聲,說道:“我沒事,倒是你——”
柳青門聞言,急忙側過了臉去,她知道,林琰指的是他和她的那個孩子。
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好了好了。以後的話以後再說吧!”靖安王和容佩對視一眼,一手拽住柳青門一手拽住林琰往外走,邊走邊說道,“那幾邊容九幫忙擋一擋,我已經告訴了鼎懿,他大概已經來接應你們了。”
容佩稱好,又說道:“請殿下儘快,只怕那邊幾位不會善罷甘休的。”
靖安王點了點頭,扯著林柳二人大步走了出去。
果然看見在宮門口外百丈遠處,黃鼎懿端坐於馬背向他們吹了一聲口哨。
黃鼎懿翻身下馬,先對林琰做了一揖,說道:“林大人,世事難料,某實在是為大人的遭際惋惜。”
林琰雖是強撐著,卻淡淡一笑,說道:“不妨。”
黃鼎懿點頭道:“林大人還能騎馬麼?想是要快些出城,所以備了兩匹千里馬。”
未等林琰發話,柳青門先說道:“我能騎,崇謹和我騎一匹就是了!”
靖安王道:“也好。鼎懿,你看我的薄面,我就這一個小弟子,千萬護他們周全。送出京城,往南下。天大地大,總有他們兩個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