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韓靈等幾名太醫官是奉昭寧帝之命而來,賀淵卻並未覺得理所當然,該有的禮數總是要的。
“賀大人太客氣了,我進來一回您謝一回,真真折煞我。”
韓靈伸手搭上他腕間,見他像是在朝外張望,便順口道:“趙二姑娘沒跟來的,像是走了。”
賀淵滯了滯,緊接著便若無其事的漠然道:“嗯。”
候在旁側的中慶忐忑地低頭垂眸。
這些日子趙二姑娘每天都來,之前七爺沒醒時她都會待很久,臨走前還會細細叮囑幾句。
沒哪次像這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的。
雖說趙二姑娘不像個斤斤計較的,可七爺醒來後就記不得與她的事,這著實有些傷人,想必她今日過來本就不大自在。
先前七爺忽地頭疼成那樣,所有人都慌了手腳只顧上這頭,竟將那麼個貴客晾在外,想想還真是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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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探脈、望氣過後,韓靈並沒有妄作論斷,只叮囑賀淵靜養勿大動,便匆匆回太醫院去想法子論證自己的推測。
韓靈走後,賀淵讓中慶倒了溫水來抿了兩口,便靠坐在床頭面無表情地走神。
中慶小心翼翼覷著他的側臉,最終還是沒忍住,小聲道:“七爺。”
賀淵回魂,側過臉看向他,眉梢疑惑輕抬。
“先時大家慌了手腳,怠慢了趙二姑娘,怕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賀淵垂下眼帘,壓住心裡那股莫名的煩躁,“畢竟登門是客,雖事出有因那也是失禮。你讓人上信王府致歉。”
醒來後被告知自己缺失了一整年的記憶,局面荒唐得一團亂麻,他本就有些茫然無措。
再加上那段記憶里竟還有個據說即將與他議親的姑娘,這就更叫他傻眼了。
他完全不知該拿那個趙二姑娘如何是好。
若直接說“對不住,我不記得我倆有什麼事,不如一拍兩散”,似乎過於冷酷殘忍。
眼下他連自己過去那一年究竟怎麼回事都還沒鬧明白,實在想不出合適的法子來處理趙蕎的事。
只能先這麼客客氣氣地淡著。
倘使趙蕎只是個尋常貴客,那賀淵這麼處理倒也有禮有節。
可賀淵忘了自己與她的關係,中慶又沒忘。
“七爺,只是致歉的話,會不會太……稍顯冷淡?”
賀淵冷冷瞟他:“那你說怎麼辦。”
“或許,該邀她明日過來用個飯?”中慶提議,“姑娘家要面子的。今日終究是咱們怠慢了,若還冷冷淡淡不給人台階,萬一她明日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