饌玉樓是趙蕎名下的產業,離這裡就五個街口的距離。
“行。說起來都快半年沒見了,也正好敘敘閒話。”歲行舟倒也不忸怩。
上回見面還是六月,趙蕎有事去鴻臚寺找的他。
之後歲行舟隨鴻臚寺卿前往沿海的沅城,接待一隊外海番邦來使,昨日才回京來的。
這一轉眼夏衫都換冬袍了,可不是半年沒見麼。
到了饌玉樓,趙蕎直接領著歲行舟樓上的向陽雅閣。
阮結香去吩咐菜色,兩人便坐在閣中喝茶敘話。
歲行舟解下荷囊,從裡頭取出一個還沒半個巴掌大的絨布小錦囊。
“這是行雲給你的生辰賀禮。她在信里說,你們王府有規矩,家中雙親健在是不能輕易大肆慶生的,特地叮囑我定要這月廿二之前將東西給你。”
歲行舟的妹妹歲行雲在武德四年秋入了軍籍,如今是駐防北境邊關的一名前鋒營小將軍。
趙蕎與歲行舟原本八竿子打不著,全因歲行雲的緣故才熟絡起來。
說來令人莞爾,這倆姑娘是十一二歲時在街面上認識的“江湖朋友”。
雖兩人家門出身別如雲泥,並不經常膩在一處,卻是“有事說一聲就行”的那種交情。
早年歲家拮据,歲行雲入國子學名下雁鳴山武科講堂讀書的事,還是靠趙蕎幫忙才成了的,因此歲行雲很記她的情。
歲行雲投軍從戎後一直駐防北境,三年來就回來過兩次,但與趙蕎之間一直沒斷音訊。
因為趙蕎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傢伙,歲行雲不便直接寫信給她,就只寫給自己哥哥歲行舟,再由歲行舟轉達給趙蕎。
有時她得了點什麼京中不多見的小玩意兒,就會特地帶回來給趙蕎看個新鮮。
“又勞煩行舟兄跑腿了。我家是有那規矩,我長這麼大,也就滿月、百日、成年慶過三回生。難為行雲還記得這事,我就同她講過一次。”
趙蕎笑著打開小錦囊,取出裡頭的東西。
是一隻半透芙蓉石雕的圓臉小狐狸墜子。笑嘻嘻彎著唇,眼睛眯成狡黠的弧度,活靈活現。
芙蓉石本身並不貴重,就算這一塊水色格外通透,價值也不超過三十銀角。可趙蕎很高興,因為這是她的朋友託了人,輾轉千里送回來給她的。
“雕法很特別啊,看不出是哪個流派。”
見她珍而重之地收好,歲行舟也笑了:“歲家祖傳手藝。她在營地上閒著沒事自己雕的,說你在她心裡就長這樣。”
“我呸!憑什麼我在她心裡是個圓臉狐狸?可瞎了她那對小狼眼吧,我明明是瓜子臉!”
得了朋友從遠方送來的禮物,趙蕎露出近來少有的開懷之色,拍桌笑罵。
歲行舟搖頭笑嘆:“她說,你笑起來就狐狸樣,狡猾狡猾的。”
“那我還說她笑起來小狼樣,兇殘兇殘的呢,”趙蕎哈哈笑出聲,“回頭我也畫個圓臉小狼,你幫我帶給她,算作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