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諺說‘百事不忌,大吉大利’,尋常百姓要養家餬口,哪能事事都像貴人們那樣抱著黃曆瞎講究?”趙蕎慵懶輕瞪他一眼。
畢竟那原因瑣碎又複雜,還很江湖,她怕三言兩語同韓靈說不通。
韓靈自幼師從杏林名家,早年戰亂時跟著師父避世學醫。武德元年進太醫院後,在皇宮內城又一待就是六七年,除了醉心醫術外幾乎不問世事。
別看他比趙蕎年長五六歲,多年來的生活卻簡單雅致,接觸的多是些富貴體面的人物,說穿了算是個不沾塵俗、不諳世事的人。
對趙蕎來說,這類人是她最懶怠溝通的對象。
因為他們看待這世間的角度與她不太一樣,她時常不知該怎麼用他們能理解的措辭,去解釋她自己習以為常的某些事。
而且馬車顛簸了一夜,此刻她困得要命。又遲遲沒等到結香回來,多少有點焦灼,哪有心情糾纏於“為何選擇黃曆不宜出行的日子啟程”這種破問題。
“總之你記住,這趟出來一切由我主事,管你明不明白、習不習慣,按我說的辦就是。”
做為頗受頂頭上官與二位陛下器重的年輕太醫,韓靈一向也很得各方禮遇,這些年就沒遇到過這樣又凶又橫與他說話的。
他“哦”了一聲,抿唇沒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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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靈不是個小鼻子小眼的人,雖因趙蕎那略顯強硬的態度而生了點悶氣,但也就氣了一會兒。
待賀淵回來時,他已默默將自己哄好了,又笑呵呵說些有的沒的。
夥計領著阮結香來敲了門:“幾位貴客,這姑娘是你們……”
“是,勞煩小哥了。”趙蕎點頭謝過,示意阮結香趕緊進來說話。
待夥計的腳步聲聽不見後,阮結香才彎腰附在趙蕎耳畔。
趙蕎揮揮手:“坐下說,讓他倆也聽聽,免得待會兒又追著我問東問西。”
賀淵看了韓靈一眼,心下有點無辜的憋悶。
肯定是這傢伙方才問什麼廢話了。
“尋到‘合適’的船了。他們這趟共出八條船,兩條載人,剩下的載貨。船家老大說,預計吃過午飯裝齊人、貨,最遲未時就能出發。中途會在沿岸小碼頭下幾次客,也會陸續有新客上船,最遠只到原州。價錢談好了,但我說要等大當家二當家去看看才能定。”
阮結香一口氣將事情說完後,自己倒了杯茶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