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這事來說,即便是尋常高門大戶在言行上都頗多規矩與避諱,更別說信王府這樣的皇室宗親。
趙蕎的父親是上代信王趙誠銳,武德太上皇的異母弟弟。
武德五年趙誠銳將王爵“禪讓”於長子趙澈,之後回了欽州祖宅安養,此事在當時還引發了朝中一番熱議。
所以她父親分明是還健在的。
韓靈想想都替她捏把汗:“你就不怕,你父親知道了……”
那不得被氣吐血?
“只要你別跑到欽州去找他告狀,他就不會知道,”趙蕎實在忍不住,終於打了個呵欠,“走開,別吵我睡覺。晚上還得去和船家老大說事。”
“可真是個成大事的姑娘。這也太不拘小節了吧?”韓靈嘖舌,旋即又服氣地笑著搖搖頭,隨口道,“有那麼困?方才不是趴二當家懷裡睡了一覺?”
趙蕎含糊嘟囔道:“他身上太硬,根本不好睡。”
這是什麼糟糕又流氓的說法?!韓靈聽了當場笑倒在鋪位上。
而當事人賀淵聽了,想打人。
他臉燙得快冒煙,咬牙切齒,字字帶著被調戲後的羞憤:“注、意、措、辭!”
“哦,我不是那個意思……”趙蕎後知後覺地雙頰飛霞,才找補半句,又被賀淵的披風蓋住了臉。
賀淵怕她越描越黑,只能先下手為強地喝阻:“閉嘴睡覺,你個小流氓。”
語畢沒好氣地轉頭,遷怒地踹了笑到快打滾的韓靈一腳,“你也閉嘴,再笑打死。”
第34章
此時的客艙其實比夜裡嘈雜許多,畢竟大多數人都無事可做, 只能靠閒聊打發時間。畢竟幾十號人在說話, 哪怕沒有誰大聲嚷嚷, 那嚶嚶嗡嗡的動靜也是夠嗆。
可趙蕎一夜沒睡實,這會兒當真是累極,躺下沒多久就睡著, 甚至做了個夢。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夢裡的場景是武德五年冬神祭典後的溯回城, 夢境中那些事都曾確確實實發生過。
“這都跟了多少天了, 你煩不煩?都答應你不會說出去了!我指天立誓,這輩子都不再提,這還不行?!”
夢裡的趙蕎很不耐煩,站在冷清的巷子中回身怒瞪賀淵。
夢裡的賀淵滿目清冷,嗓音像雪後的天氣一樣沁寒:“你答應得太痛快了,恐怕有詐。”
“我‘油炸’你個死人頭啊!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滅口?”趙蕎回身走到他面前, 高抬下巴露出脖頸,“喏,趁著四下無人, 趕緊動手!趕緊!”
賀淵的目光淡淡滑過她脖頸,旋即撇開臉去:“我沒要殺你。”
“當我瞎呢?你那臉上就寫著‘殺人滅口’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