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她的焦慮、忽地態度強硬要與他劃清界限,多半都與歲行舟脫不了干係。
“無論你還要不要我,都可以向我求助。你放心,我不會怪你什麼,更不會以此來向你索討交換。”
他的嗓音溫柔與而堅定,低低沉沉,好聽得讓人想要落淚。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趙蕎一徑垂眸,不敢看他,微顫的話尾里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助。
“你就倔吧。分明一副快要走投無路的樣子。”
賀淵無奈輕嘆一聲,將她攬進了懷中。
在她掙扎著想要逃離的瞬間,他暗暗收緊了懷抱,輕聲哼笑:“是因為玉龍佩?方才帝君多看了你的玉龍佩一會兒,你立刻就慌了。”
驚愕的趙蕎忘記掙扎,瞪大眼睛仰頭看著他。
“阿蕎,你瞞不過我的。因為我一直看著你,”賀淵直直望進她的眼底,“遇到什麼棘手難事,告訴我。哪怕是天要塌下來的那種,我也會替你扛住。”
第55章
旁人眼裡的賀淵冷冷淡淡又一本正經,待不相干的人總是“雖周到卻疏離”, 悶得要命。平素沒什么正事時, 誰想聽他多說兩句長些的話都難。
武德五年冬在溯回城被賀淵“纏”上前, 趙蕎也是這麼看他的。
以往她還在心裡偷偷笑過,想著若是將來哪個姑娘不幸與他相好,那可真是倒霉催的, 十輩子沒做過好人才能攤上這麼個冷冰冰, 怕是到白髮蒼蒼也不太可能等到一句甜言蜜語。
半年後見了分曉, 攤上這麼個冷冰冰的人就是她自己。
那時趙蕎才明白,自己從前對他的印象偏於刻板了。
其實他私底下有種特別簡單真誠的少年氣,只是平日藏得深,輕易不肯流露在不相干的人面前罷了。
兩人定情後,賀淵確實如她所料不說什麼甜言蜜語哄人——
因為他自己似乎並不覺得那些就叫做甜言蜜語,也不覺自己是在哄人高興。
可恰是這種嘴上抹蜜又不自知的笨拙, 更容易讓人猝不及防被甜到心肝顫。
趙蕎瞪了賀淵很久,久到他的眼神從篤定到略略起急。
“阿蕎,再大的事都能尋到解法。如今既你那套法子行不通, 不妨試試我的法子,”賀淵無奈輕嘆,“前提是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別光瞪著人不說話。”
“你先前不是說,能‘聽見’我眼睛裡對你說的話麼?那你這回怎麼‘聽’出來我在罵你?”
趙蕎垂睫藏起眸底悸動與混亂,推開他,轉身往前走去。
賀淵長腿一邁, 跟上她的步子,歪頭覷她:“罵我什麼?”
“罵你腦子有毛病!連是什麼事都不知道,也不想想會是個什麼後果,張口就要幫人扛。萬一我作奸犯科呢?”趙蕎眼眶發燙,語氣有些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