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了對方最重要也算是眼下最後一條隱秘金源,他們可不對“趙大春”恨得牙痒痒麼。
“合著我幫你背了口大黑鍋!”
趙蕎白眼兮兮嘀咕著,想了想,又道,“既名單上說‘身份不明’,那就是他們沒確定‘趙大春’的身份,我沒危險到火燒眉毛的地步吧?你昨日那麼急將我丟上馬背就到這裡來,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這次抓到的人里,有一個是馮老九那艘‘頭船’的船工。你當初畢竟在他眼前晃了大半個月,他一進京就認出你是‘趙大春’,”賀淵認真看著她,“就是你去醫館那日。”
從在街頭去醫館為歲行舟問補血方子那日過後,一直到廿七早上進內城,白日裡賀淵幾乎都跟在趙蕎身旁。
且趙蕎柳條巷那宅子前面的鄰居就是前兵部侍中敬慧儀,入夜後想要無聲無息潛入趙蕎宅子不太可能,一不小心就會驚動敬慧儀的人。
再有,柳條巷的宅子大多在武德朝時被賞給在復國之戰中有卓著軍功的年輕將領,如今那些人在朝中也舉足輕重,宵禁時自是皇城司衛戍夜巡的重點區域之一。
那些刺客也不傻,知道這利害,沒敢立刻妄動。
“若你繼續留在城中,但凡出門就可能被盯上,所以陛下命我趁他們現在還沒徹底回過神時,立刻將你帶上來。”
泉山雖在京郊,可此地是眾多宗室、勛貴們的別業所在,尋常閒雜人等上不來,還有皇城司衛戍與執金吾北軍兩部聯手日夜巡防,可說是鎬京附近方圓百內里,除太上皇所居尚林苑行宮之外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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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的說清楚了,趙蕎也就沒了昨日那般摸不著頭腦的火氣。
她低垂眼眸,勾起唇輕道:“好,我都明白了。既是這樣,我不會鬧著要下山。你可以放心留我獨自在這裡,忙你的事去就好。”
賀淵沙啞輕笑一聲:“信王殿下指定由我貼身護你,直到那名暗線被查出來,城中所有刺客全部清除為止。”
他是負責在第一時間裡控制局面,使事態不致惡化,三天來已完成使命,接下來城中的事已移交給總統領林秋霞主理。
“這可真是個噩耗,我倆又要綁在一起了,”趙蕎自嘲般笑笑,“那公私兩論。既歲行舟所做的事你都已經知道,如今也你該懂廿七那夜我為何會說那些話了吧?當時我說的話依然有效,你想好後就提補償條件。待聖諭准我下山回城,我倆還是老死不相往來吧。”
就算昭寧帝不會重處趙蕎的傾向已十分清晰,就算賀淵想不起鄰水的事,趙蕎心裡還是自責,總覺愧對鄰水那四十多個殉國的英魂。
她想,連她自己都過不去那個坎,何況賀淵?
“若歲行舟早些自首,朝廷或許能早有防備,那些人或許也……而我,明知這一點,還是幫著他隱瞞,做完了‘續命’這間事。你會恨我吧?”
趙蕎抬臉,略歪頭看向賀淵,靜靜看著對面的賀淵。
這還是她半年來第一次在賀淵面前提到鄰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