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人此言不妥,殿下想來也不會同意的,”阮結香大膽反駁賀淵的安排,“既韓太醫說不嚴重,那他開了方子後,我帶二姑娘回府照料就是。”
阮結香這會兒瞧著賀淵多少有點不順眼,心中拼命腹誹:哪有在別人家靜養的道理?又沒跟你成親。
“放心,信王殿下會同意的,”韓靈笑著幫腔,“我奉聖諭來為賀大人診治,若趙二姑娘回府,我也不方便時常過去為她看診。況且之前聖諭命趙二姑娘在泉山禁足,還是信王殿下親自選定由賀大人近前監管。至今這道聖諭並無更改或中止。”
賀淵忽然覺得韓靈這個人平白好看了幾分。
“最重要的是,趙二姑娘這種情形,除了靜養與湯藥外,還得有人在旁哄著為佳,”韓靈接著道,“我聽中慶說過,之前在泉山時,賀大人在趙二姑娘面前特別‘狗’,這對眼下……”
“韓靈,你帶結香出去開藥煎藥,”賀淵板起微紅的臉,從牙縫裡迸出沉沉冷聲,“中慶,待會兒自己出去挨打。”
個吃裡扒外大嘴巴的刁仆!我狗不狗,自己不知道嗎?要你到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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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這麼一番,賀淵肩上的裹傷布毫無疑問滲出了新的血跡。
倍感頭疼的韓靈從診箱裡取來新的傷布與藥膏瓶,打算替他拆掉這條舊傷布,重新敷上止血生肌的藥膏再裹一遍。
賀淵卻不理他,一徑握著趙蕎的指尖:“阿蕎,我將他們都趕出去,你幫我好不好?韓靈是個庸醫,上藥可疼了。”
少言寡語的冷冰冰?不存在的。此刻這個賀七爺,眼神、語氣都溫柔得能擰出水來,身後仿佛有無形的毛茸茸大尾巴順著那聲音甩過去,輕輕將小姑娘溫暖裹覆。
眼睜睜看著這個人無恥地污衊自己,韓靈差點就抓起一把銀針當場戳死他。好在中慶及時制止了他罪惡的行為。
就像阮結香先前說的那樣,趙蕎任由賀淵握著自己兩手指尖,不動,也沒躲,卻並不看人,低垂的眼睫像兩排小扇子似地輕撲幾下,似乎在思考這話是什麼意思。
賀淵沒催她,耐心等待著,指腹在她指尖溫柔摩挲,像給貓兒順毛似的。
半晌,趙蕎總算稍稍抬了眼,有些遲滯地看看韓靈,又看看中慶。
她的神情茫然困惑,好像在說,就算韓靈是庸醫,那你還可以叫中慶幫你。
“趙二姑娘見諒,我手瘸。”已被記了一頓打的中慶很自覺背起黑鍋。
賀淵防患於未然地指了指在場另兩位小竹僮:“他們和中慶一樣,都手瘸。”
趙蕎瞥著賀淵肩頭傷布上新滲出的血跡,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