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才過半,漫天紅色彩砂就成了主色調,藍與銀白點綴著那烈烈張揚的紅,勝負已分曉。
“你換彈匣怎麼那麼快?”慕映琸一邊扣動扳機,一邊沮喪嘟囔。
趙蕎笑回:“手熟而已。”
京中許多人都說她是個敗家子。可敗家子有個好處,就是燒錢的玩樂從不心疼。
以往她拿水連珠打獵或打木樁玩樂,每次都仿佛是抬著銀子往水裡丟,慕映琸這種規規矩矩的世家小公子可不敢這麼奢靡無度。
而夏儼本就是治學為主,雖對火器有所涉獵,憑著過人天資也能玩得很出眾,但與趙蕎這種“用無數銅彈餵出絕對五感”的熟練精準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兩次彈匣換過,趙蕎完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趙蕎身上,驚訝、欽佩、震撼,繼而歡聲雷動。
這似乎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得到如此待遇。
她低頭看著自己裙上的碎晶星圖,再抬頭時便忘了先前對賀淵的那點不快,笑眼彎成慧黠甜蜜的細月牙,下巴高高抬起,優美的脖頸抻出驕傲的線條。
賀淵你看,我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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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們將那做為彩頭的巨大冰鑒從高台錦棚上抬下來,鍾離瑛、慕隨與賀淵也隨行而來。
眾人正圍著趙蕎嘰嘰喳喳,見狀稍稍消停了些,好奇又緊張地看著那個神秘的彩頭。
“承讓承讓啊。”趙蕎笑著對手下敗將們拱手,惹來連綿不絕的哀嚎。
“沒有誰在讓你!就是純粹干不過你而已!”
“呔!炫耀可恥!”
“搞不好鍾離將軍給的彩頭就是一大坨冰塊,看不把你氣得嗷嗷叫!”
“哈哈哈,鍾離將軍哪會這麼調皮?又不是你。”
眾人笑鬧著,酸唧唧地瞎起鬨,巴不得這個彩頭讓趙蕎捶胸頓足才好。可他們也知道,端看那冰鑒上少府匠作的如意祥雲紋精雕,就知定是個稀罕物。
在鍾離瑛與慕隨慈藹帶笑的鼓勵目光下,趙蕎走路帶風地穿過起鬨的眾人,笑吟吟執了謝禮:“多謝鍾離將軍饋贈。”
“謝我做什麼,”鍾離瑛手拄虎頭拐,笑睨賀淵,“我老人家借花獻佛而已。”
侍者將冰鑒打開後,趙蕎與一眾好事圍觀的年輕人全都驚呆了。
那是一座形色俱佳的縮微園林,亭台樓閣、水榭瀑布、繁花巨木,該有的都有,色彩絢麗逼真,講究的不得了。
連靠牆的青梅樹都做得像模像樣。
樹下坐著個小小的姑娘,仰頭笑眼彎彎,慧黠如狐狸,微微張著嘴。
而樹梢上有位小少年探頭而出,調皮地捏了顆青梅果,揚手正要往她嘴裡投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