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抿唇輕笑,不敢去觸她的眼睫,抬起一根手指,隔空描繪她的輪廓。她的臉頰還有稚嫩之氣,從側面看上去團團的,不如正面瞧著那麼清冷堅定。他像得著了一個新玩意兒,顛來倒去地打量,不斷有新的發現。原來她的唇形也生得極好,飽滿又玲瓏,五官拆分開處處無可挑剔,合起來又有什麼道理不好看呢!
這是個巨大的誘惑,他的手有強烈的意願,想衝破矜持的桎梏,想去試試那種觸感。他猶豫了很久,五指握了松鬆了又握,最後抬起來,落下去,落在那瑩然的紅唇上。
指腹輕輕游移,這麼做其實有些不君子,她要是醒著,八成會大叫“您摸我嘴幹什麼”。其實她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就像這鐲子,她怎麼能相信是老佛爺送的呢,明明應該知道是他的手筆啊!橫豎心很累,他怨懟地在她臉頰上掐了一下,這一掐忽然有了新發現,他把兩隻手按在她臉上高高興興一通揉搓,全然不管她會不會醒過來,醒了更好,好陪他說說話。
這麼一番折騰,她果然被揉醒了,睜開惺忪的眼,不認識他似的,口齒不清地大呼小叫著:“我要把你的爪子剁了!”
皇帝怔了怔,知道那個吃醉了酒百無禁忌的靈魂回來了。通常這種情況下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只有比她更混帳,才能徹底制服她。
“你躺在哪兒呢?躺在朕身上了!朕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眼睛摳下來,看你還睡!”
她氣得呼呼喘,這船艙的橫檔太窄了,她躺下正好一個身子的寬度,沒有地方供她借力。她想撐起來,幾回都沒成功,勾起身子又砸下來,勾起身子又砸下來,氣惱得大喊:“你這妖僧,施了什麼法術,放我出去,我要和我兒子團聚!”在皇帝疑心她白娘娘上身時,她如隕石一樣砸下來,轟然砸進了他腿心。
皇帝只覺一陣牙酸般的痛,然後那痛楚從一點擴散開,痛得他冷汗直流。他一面吸氣一面咬牙,“你這個傻子!”
她渾渾噩噩還不忘還嘴,“你才是傻子……傻得流油……”
他知道和喝醉的人沒什麼可計較的,但還是忍不住呵斥:“你好大的膽子,弄痛朕了,江山社稷會斷送在你手上的!”可是那個危險的腦袋,他竟沒有想過要把她搬開。他只知道搬開了就得強迫她站起來,她現在的樣子,哪裡還站得穩!
人品好不好,醉酒的時候最能夠體現。嚶鳴是個腦子灌滿漿糊,仍舊很有擔當的人,聽說弄疼了他,她就想作出彌補,“哪裡疼啊?我給你呼呼……”她撓了撓頭皮冥思苦想,然後從他胸前往下摸,一直摸到了下三路。
皇帝發出一聲低吟,雖然這聲低吟很不合時宜,但他確實忍不住,只覺毛孔洞開,要被這二五眼整治死了。
“別……”他說,往後仰了仰,“你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