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錦虞便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姜荺娘見他臉上沒了表情,生怕他會發作起來,又委屈地掉了幾滴淚珠子,軟聲道:“我不行了……”
“我自幼便體弱多病,大夫原說我活不過二十歲,後來我磕磕絆絆雖活到了今日,但最近卻生病的十分頻繁,只怕也是命不久矣了。”
莊錦虞聞言便將小瓷瓶擱在了床頭,唇角微揚,對她道:“原來姜姑娘竟是個如此可憐的人。
若非姜姑娘告訴我,我都不知夜裡不蓋被子還能要人命。
只是我瞧姜姑娘昨天經了那般多的波折竟還能精力充沛地將一床被子甩到地上去,卻不像命不久矣的症狀。”
姜荺娘發覺他竟什麼都知道,心底里氣壞了,只能憤恨地瞪著他,而後又含淚地將裡面的藥倒出兩丸送入口中。
莊錦虞淡淡掃了過她的唇瓣,起身往外走去。
姜荺娘見他人不見了,便從榻上起來,慢慢走到窗下,而後低下頭去將含在口中的藥丸吐出,丟到了外面去。
姜荺娘輕手輕腳將窗子合上,轉身正要回去,卻見莊錦虞站在門後面目光一錯不錯地望著她。
她頓時有些驚慌地背過手去,而後卻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見著他就猶如老鼠見到了貓一般。
“你當真不肯吃藥?”莊錦虞問她。
姜荺娘惱羞成怒將那瓶子丟到他腳旁邊去。
“我不吃。”
莊錦虞似沒脾氣一般,仍是淡然的模樣,叫來了丫鬟。
“去請大夫過來。”
姜荺娘只當自己爭贏了一次,心想便是大夫來了又能怎樣?
然而她實在太天真,也低估了莊錦虞。
只等那大夫過來時,莊錦虞便與她一笑,說:“這是京城有名的針灸大夫,聽說只要不是太嚴重的毛病,至多紮上十幾日也都能痊癒了。”
那大夫聽他誇讚,忙謙虛笑說:“哪裡哪裡,您謬讚了……”
他說著便展開了針衣,露出裡面粗細不等的長針來。
姜荺娘瞥了一眼,裡面最粗的一根竟有她手指頭粗。
她嚇得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看著莊錦虞半點也硬氣不起來了。
“怎麼,扎針和吃藥,你都不喜歡嗎?”他雖笑著,眼底卻透著一抹涼,語氣里隱隱流露出一絲警告意味。
姜荺娘揪住被子,面色微微發白,淚珠盈睫,更是不敢吭聲了。
莊錦虞冷下臉叫那大夫下去。
姜荺娘見那大夫走了一直忍著哭卻沒忍住嚶了一聲,又覺丟人,只把臉埋在了被子裡。
都說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她卻一面病著,一面吐藥,難道這點他也該縱著她去?
莊錦虞覺得自己明明是為她好,卻不知她怎麼就能把自己哭成淚人了。
她可憐的樣子到底是起了幾分效果,叫莊錦虞忍不住自省。
想來他是有些心急了,他便緩聲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