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抬著手臂站在那兒,看著她沒動。雲非慌忙又加了幾句:「皇上別問是誰告訴臣妾這消息的,臣妾不會說。況且,家中出了這樣大的事,臣妾理當知道。」
說著,那聲音已然委屈得帶了哭腔。
厲子羨總算是落下手臂,走到她跟前,托著她精巧的下巴,抬起嬌艷的臉,垂眸看了看她微紅的眼睛。「朕不過叫你寬衣罷了,並沒叫你做別的,朕知道你不願。」
雲非有些意外,他會這樣說。
「總不能叫朕穿著這身繁冗的錦袍坐上一夜吧?朕倒還好,皇后頭上的鳳冠珠飾,不覺得沉麼?」
當然覺得沉,雲非的脖子都僵硬了。可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她聽余嬤嬤說了皇帝不碰女人,之後,她又特意讓人去打聽了一下,不僅如此,淑妃、宜妃她們入宮入府的頭一晚,皇帝都根本沒在屋裡留宿。
雲非剛才那樣拒絕他了,還哭了,皇帝應該掃興,應該會馬上拍屁股走人才對啊。
「皇上今晚,要在這兒留宿嗎?」若是要走,等他走了她好卸妝睡覺。
「原來皇后是打算把朕攆出去?」厲子羨臉色不大好,他寒聲道,「朕的皇后,果然與眾不同!」
「……」應該謝謝皇上誇獎嗎?
「皇后怕是弄錯了,這霞光殿可是朕的寢殿,要走也不是朕走。太后發了話,今兒晚上咱倆誰也不能離開。」
雲非有點窘迫,怎麼忘了,今晚的洞房那是人家的主場。
厲子羨湊近來,笑不達眼底:「還有,論祖制,帝後大婚朕得陪著皇后三個晚上。」
雲非也只得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臣妾為皇上寬衣,皇上今日累了,早些歇息。」
她硬著頭皮貼上去,解他的外袍和腰帶,今日大婚不僅皇后身上的飾物品類繁多,皇帝腰上系的東西也不少。
厲子羨由著她埋在胸前低著頭笨手笨腳地解了好半天,他冷著臉,聞到她淺淺的發香。
她把玉佩腰帶一併解下來,猛然抬頭,「哎喲」了一聲。頭上金簪鳳尾的流蘇掛在他上身的盤扣上了,扯得頭皮疼。
她低著頭,拿手去摸,底下的表情齜牙咧嘴。就說古代人這些頭飾不靠譜,蹦蹦跳跳不方便,現在還讓人出醜了吧!
厲子羨嘆口氣,伸手把人摟回來,讓她別扯著。他自己低頭把盤扣上絞著的東西拆下來,看見皇后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疼的,眼眶晶瑩像包著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