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唐沅所料,竇德瑞顧忌著幽州的蕭儼,也想速戰速決。次日黃昏,城外鼓聲震天,竇軍派出三萬先鋒,正式向安州城發起進攻。
竇軍顯然是有備而來。一架架登雲梯高高架起,先鋒軍配合默契地往城上爬。令竇德瑞出乎意料的是,城門的守將看到敵軍攻城,第一反應竟不是射箭反擊,反而從牆根上取出一個個碩大的斗缸安放到城垛上,在竇軍還在哼哧哼哧地爬雲梯的時候,把那斗缸上的木蓋子一掀,將缸里的內容物對著竇德瑞的先鋒軍盡數傾倒而出。
竇軍完全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潑天降下一場污黑的大雨,無數散發著惡臭的「雨水」摻雜著不明固體打在他們身上,又疼又難聞。更可怖的是,那些「雨水」一沾上裸露的肌膚,就疼痛異常,如跗骨之蛆一般,怎麼擦也擦不掉。
那些汁液掉落在他們手上、脖子上、眼睛上,甚至有些還濺入了嘴裡。凡是被那汁液沾到的地方都疼得鑽心。無數先鋒軍疼得手腳發抖,眼睛和食道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再也抓不住雲梯,慘叫一聲,直直從城樓半空掉落下來。
更恐怖的是,他們很快發現剛才疼的地方甚至開始散發出一股焦隱隱的焦糊味。在地面的砂石上一蹭,一大塊皮肉就可怖地翻了過來,露出內里的鮮血淋漓。
「毒藥!那是蕭家配製的毒藥!」
一名先鋒兵疼得涕泗滿面,他捂著自己已經快疼得失去知覺的右掌,滿心都是恐慌。
聽聞這種世家大族都珍藏了許多秘藥奇毒,那、那他還中了奇毒,還能活嗎?
他不想死啊,他家中還有妻兒老母,他不能死啊。
一旦有一個人喊出了聲,恐慌的情緒就會如瘟疫一樣在隊伍中迅速蔓延。不多時,攻城的竇軍都知道他們遭了蕭家的奇毒,已經命不久矣。
對死亡的懼怕和絕望感染著這個隊伍,他們已經沒有前進的勇氣了,可後方不遠處依然戰鼓雷動,催促著他們繼續進攻。進退都是死路,後來的先鋒軍沒有辦法,只能踩著第一波受傷士兵的身體,繼續往城樓上爬。
可士氣這東西,就好比氣球,一戳就破,一破就漏。竇德瑞的先鋒軍已經被「蕭家奇毒」徹底擾亂了心神,等第二波毒雨從天而降時,還沒沾到那些士兵身上,他們就自動放棄抵抗,從城樓上跌落下去。
也有部分先鋒軍頂著壓力爬到了城樓上,可還不待他們欣喜,就被一道無形的網攔在了城樓之外。原來那蕭家軍竟在城樓上用不知什麼材質的細絲密密麻麻鋪了一張網,那網上還布滿了細細的尖刺,頭一波上去的人立時便被這尖刺扎了個滿頭滿臉,正待愣神之際,絲網後的守城士兵一個□□出去,那竇軍便慘叫著跌下了城樓。
那三萬先鋒軍被這毒雨一澆,利網一刺,軍心渙散,人數折損厲害。在一旁觀戰的唐沅眼見差不多了,一聲令下,城樓上原本手持□□的士兵退下,弓箭手迅速上前,密密麻麻的箭矢帶著火光,直射而下,不多時,喪失行動力趴在城樓底下的竇軍便被箭雨射成了篩子。
後方觀戰的竇德瑞見到這一場景,簡直目眥盡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