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年紀雖輕,在各類事務管理方面的經驗也不足, 可他踏實好學,腦子聰穎靈活,尤其擅用計謀, 說一句智多近妖也不過分。再加上,他身上有這個世道中難得的士人風骨,心懷天下百姓,許多想法觀點都與唐沅不謀而合,半年相處下來,君臣之外,兩人早已互相將對方引為知己,再加上個孟泰初,文傅武孟,兩人已經是唐沅手下最得力也最信賴的心腹。
「青州?」唐沅聞言擱下手中的文書,皺了皺眉。
當初她借著蕭嶼和林芷的名義給謝長安送的那封求救信顯然惹怒了蕭儼,只是和謝家的鬥爭幾乎占據了他全部心神,讓他沒法騰出手來料理安州。這半年多以來,蕭儼對安州那是一點兒不放心,幾次三番派人到唐沅面前來耍家主和父親的威風,試圖讓她把在安州的權柄乖乖交出來,然後回幽州去繼續當她的閒散紈絝。
也不知他哪來這麼大臉,覺得一個被他輕易放棄的孩子還會一如既往地對他這個父親言聽計從,還不要ACD臉地認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對此,唐沅只想送他一首夢醒時分。
經過那大半個月的守城之戰,在二十萬竇軍手下保全了安州,還在之後推行新制度,提高農業生產,保障農民利益,唐沅已經將治下百姓的民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武將文官對她心服口服,平民百姓又只知少主而不知主公,整個安州上下都牢牢團結聚集在唐沅周圍,被她防治得如鐵桶一般,蕭儼派過來分權的那些蠢貨又哪裡是她的對手?
莫說分權,他們來了以後,連探聽個消息都困難得很。進了安州就像被人捂住了眼睛耳朵,只能在唐沅劃定好的圈內被耍得團團轉。
蕭儼對此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最終只能暫時放棄,算是默認了唐沅在安州的地位。
但這不代表,他就當真聽之任之,能無限容忍唐沅這個「逆子」不停蹦躂下去。
唐沅打開信件,一目十行掃完,抬首對傅景行道:「父親往安州來了。」
傅景行錯愕:「主公親至?」
唐沅淡淡點了點頭。
傅景行的神色霎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主公跟少主過去有什麼不和,可這半年多以來,主公屢次派人來試探乃至試圖從少主手上分權他是看到的。
主公對少主並不信任,這毋庸置疑。以前派過來的那些人都鎩羽而歸,現在青州諸事塵埃落定,他終於要親自對安州出手了嗎?
唐沅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輕笑一聲:「無妨,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在這安州城,也不是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她眉目間的嘲諷不屑沒有絲毫遮掩,即使早就對少主的心思有所預料,傅景行還是看著她此刻的神色微微一怔。
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有他身後的傅家,都已經和少主牢牢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