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唐沅對她和蕭嶼寬容得很,金銀財物上從沒有委屈他們的。
最開始的時候,林芷因著擔心唐沅仍惦記著以前的事,行事間還頗為顧忌,生怕一個不慎觸到了唐沅的霉頭,讓這個唯一的金大腿跟她翻臉。可後來她就發現,唐沅似乎真的已經既往不咎了,哪怕她不主動去要,時不時的還是有人流水似的往她院子裡送東西。她院裡的小廚房裡名貴食材的供應從沒斷過,因為她喜食安州菜系,連掌勺的都是專門從安州請來的大廚。
除了唐沅從不來主動看望她這個娘親,見了面也拿她當透明人外,其他一切都好。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她本就不喜歡這個女兒,眼下更是害怕她,唐沅不來,她反倒樂得輕鬆,整日錦衣玉食,好不享受。
漸漸地,她就放下警惕,心安理得地過起了跟從前一樣的日子。被她丟了許久的貴夫人姿態也慢慢端起來了,她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幽州各大家族的宴會上,靠著蕭韞母親這個身份,處處受人追捧,日子滋潤得不行。
「夫人您瞧瞧,這可是頂級的帝王綠,南邊剛開採出來的,送到我們店裡來,我想都沒想,當即就給您留著了。您瞧這翡翠是打個手鐲好,還是嵌幾對耳環釵子好?」
掌柜的一臉諂媚地同林芷介紹店裡的新貨,那點頭哈腰的模樣,快把林芷捧到天上去,極大地滿足了林芷的虛榮心。
當初她還是蕭府大夫人的時候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那時候幽州上層都知道她這個正牌夫人不得寵,有些甚至跑去捧梅含雪的臭腳,明里暗裡貶低她這個蕭夫人。
可現在就不同了,她是幽州之主蕭韞唯一的親娘,這無可替代的尊位,讓她成了這幽州城裡名副其實的老佛爺,再沒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林芷聽他天花亂墜地說了一大通,神色仍舊淡淡,拿起那錦盤上小心擺放的翡翠,隨意地在手心把玩。
旁人珍而重之的東西,於她而言不過是個隨手就可丟棄的小玩意兒而已。
——這種想法帶給她的滿足感堪比鴉片,迷人到欲罷不能。
「那就打兩對耳環吧。不過翡翠再怎麼名貴,還是透著一股子老氣,你這兒就沒有別的好東西了麼?」
林芷輕蹙著眉心,把那翡翠丟回托盤上,轉頭問那掌柜的。
一上來就賣出了這麼貴的東西,掌柜的心下大喜。聽到她的問話,忙不迭地答道:「有的,有的,夫人您看這……」
「官府辦事,閒人迴避!」
掌柜的一句話還沒說完,鋪子裡就闖進來一隊官兵,為首那個虎鬚牛目,氣勢威嚴極了。掌柜的心下一驚,趕緊迎上前:「長官,您這是……」
那官兵把腰牌一亮:「奉主公令,前來緝拿嫌犯。」
「嫌、嫌犯?」掌柜的雙腿一軟,差點就癱在地上。
罪犯在他們店裡?
那官兵卻不再理會他,把人撥開徑直走了進去,直到看到蹙著眉一身華貴站在那兒的林芷,才停下腳步,迅速向底下人下令:「還不快把林氏給我拿下!」
「是!」
當即有兩個官兵上前來抓住林芷的胳膊,林芷見他們突然發難,一雙美目倏爾瞪大,驚恐道:「你們幹什麼,大膽!你們是想造反嗎?」
她拼命掙扎,可終究敵不過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直到她終於安靜下來,一臉憤怒地盯著為首的官兵:「你們可知道我是誰?你們敢這樣對我,小心來日項上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