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沅看得想笑,一雙鳳眼斜乜過來:「怎麼,韋老爺和韋夫人也想幫你兒子坐享齊人之福?一個戚家,一個沈家,你們韋家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也供得下兩尊大佛?」
她脊背往後一靠,微仰了頭看著韋家夫妻難看至極的臉色,輕笑一聲:「可少說些這種話,沒得讓人笑掉大牙呢。」
驟然被一個小輩一語道破心思,韋家夫妻原本滿是怒容的臉一下子便僵了下來。
他們這半日來的確是這樣想的,戚笑敢是戚家小姐,休妻等同於結仇,自然是不能夠的,可那沈月瑤家中也頗有勢力,她又是沈大帥的掌上明珠,若能搭上沈家,那他們韋家沒幾年可要改換門庭了。
說白了,他們就是吃定了戚笑敢性子溫婉,甚至可以稱得上逆來順受,那沈家小姐瞧著又對他們兒子非君不可的樣子,若是好生籌謀一番,這事兒沒準真能成。
但再怎麼,那也是以後的事,戚笑敢眼下這麼一語戳破,不就是在說他們韋家癩□□想吃天鵝肉,明晃晃打他們的臉麼?
這三個韋家人臉上的表情又憤怒又難堪,看向唐沅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戳成了篩子,卻怎麼也說不出自家不想娶沈月瑤進門這種話。
唐沅嗤了一聲,沖花廊外招了招手,喚道:「綠綺。」
綠綺低頭走進來,先對眾人行了個禮,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好的紙遞給唐沅。
唐沅把那張紙拍在石桌上,抬眼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韋珺之:「韋少爺若是沒什麼異議的話,就把這離婚協議書籤了吧。」
說著,她心裡還略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能把真正的休書拍在這渣男面前。
這個時代突破了封建制度,首次有了「平等」的概念。新政府制定的法律條規里,舊社會男人動不動就休妻的行為已經沒有了法律效應,同樣的,她也就沒法子瀟灑地甩給渣男一紙休書。
韋珺之鐵青著臉色拿起那張薄薄的紙。
與時下宜城這邊流行的和離書十分不同,這封離婚協議上沒有半句給雙方留情面的溫情話語,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冷冰冰得就如同他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對他沒有一絲妻子的溫柔,只有看跳樑小丑般的戲謔。
「你要東街的商鋪和西郊外的數十頃良田?!」
韋珺之看到那張協議書上列出的條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唐沅,被她這樣的獅子大開口刷新了認知。
「什麼?!」
韋夫人一聽,頭一個跳腳出來,全然不顧她平時精心維護的貴太太儀態,指著唐沅的鼻子破口大罵:「戚笑敢,你是不是瘋了?哪有女人還能從夫家帶財產和離的?你還真敢張這個口啊,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