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那根尖利的指甲快要戳到唐沅臉上時,唐沅面色一冷,抬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然後狠狠地向下一扔。
「啊——」
韋夫人只覺得自己的手幾乎快被甩得脫臼了,她整個人都被那股大力帶得往前一個踉蹌,勉強扶住了廊邊的扶手,這才所幸沒狼狽地摔到在地。
唐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笑一聲:「韋夫人素日只愛脂粉釵環,信息落後些我可以理解。新政府的法律規定呢,夫妻雙方協議離婚後,女子除了可帶走嫁妝外,婚後夫家所贈財產亦歸屬私產之列,若丈夫為過錯方,夫家還需額外付一筆贍養費。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東街那幾間商鋪和西郊良田,手續可都是落在我的名下,我這可還沒額外討贍養費呢。」
她一雙妙目轉向韋珺之和沈月瑤:「韋少爺和沈小姐受西方教育薰陶這麼多年,深知『平等』二字,想必對這條律法也深以為然吧?」
韋珺之和沈月瑤噎住,霎時說不出話來。
當初原身初初嫁進韋家的時候,韋珺之出國留學沒帶原身這個新婚妻子,韋家好面子,不願外人說兒子不顧新婦,還想掙個大方寬容的名頭,便把那幾間商鋪劃歸到原身名下。至於那些田地,則是這五年間陸續置辦的。
韋家打得一手好算盤,這些東西雖名義上是原身的,可收歸的銀子都歸公家所有,原身也從來沒有過什麼異議。韋家這些年不花一分錢就得了個好名聲,這生意可划算得很。
他們或許怎麼也沒想到,這往日看上去逆來順受的兒媳婦竟然有一天會挺直腰杆,直接拿這些東西扼住他們的咽喉。
不過,戚笑敢一個略識得幾個字、只讀過女則女訓的深宅婦人,到哪兒去了解的這些個法律條款,這離婚協議書又是她什麼時候準備的?
「行了,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就先回了,過幾天我就會搬出去,還希望韋少爺能在那之前把東西簽好,咱們再一起去做個公證。」
唐沅一邊說一邊站起身,綠綺上前扶住她的手,她不緊不慢地朝外走去。走到廊外的時候,卻忽地側身回頭,唇角微勾:「韋少爺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否則為這麼點小事去麻煩大理院好像也不大好,你說是不是?」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韋夫人驚怒交加:「你還敢上告官府?!」
紅裙低髻的女子嫣然一笑:「那就得看你兒子的表現了。」
說罷悠然走遠。
韋珺之捧著那封協議書,愣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來。
他原本不就打算和這個元配妻子談離婚的嗎?為什麼現在目的達到了,他卻一點兒都沒有勝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