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良上位後,方士行在位時推動的項目方案被通通叫停,隨唐沅千里迢迢來到廣城的專家學者們又匆匆離去,作為近幾個月以來深受方士行器重的新貴,唐沅甚至直接被施良禁止踏入燕京。
若是唐沅的底氣再弱些,沒有這些產業和加洛林家族的支持,她毫不懷疑施良會直接派人捉了她,丟她入大獄。
第150章 被犧牲的原配(23)
燕京兩三年之內, 屢遭劇變。若說杜孟勛之事還可以說是唐沅一手謀劃,那施良發動政變, 就完完全全處於她的計劃之外了。
在原身的記憶中, 前世這個時候杜孟勛甚至都還沒死。他還好好兒地坐在他的皇帝寶座上,方士行仍在為革命黨四處奔走, 自然更沒有施良什麼事兒了。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她帶來的影響,早已改變了這個國家的命運。前路一切都是未知的, 她掌握的那些信息早已無法支撐她一帆風順地走到最後。
兜兜轉轉,這麼久以來的努力似乎都化作了泡影,一個杜孟勛死了, 另一個施良卻又冒了出來, 這個國家最終還是落入了軍閥和帝國列強的手裡。那麼多人的犧牲,在施良上台的那一刻都盡數化作了笑話, 那些鮮活的生命和熱烈的靈魂如同當車螳臂, 徒有一腔孤勇,卻依舊被車輪毫不留情地碾做了塵泥。
縱使知道歷史的必然進程, 知道那最終的勝利, 但此時此刻, 唐沅心中依然湧起了一股難言的憋悶, 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堵在她的心口,讓她怒吼無聲、吶喊無門, 千百種情緒糾纏在一起, 不得發泄。
她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 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是她誕生之地的映射,因為她骨子裡流的是華夏人的血,當她珍之重之的故土在她面前被這樣糟踐時,那種恨和不甘就來得格外濃烈。
1088和她的精神體相連,對她的一切情緒都感同身受。它想,這或許就是它的宿主和別人不同的地方,縱使再不同的時間空間裡穿梭輾轉,她始終對「我」這一概念認識清晰。她知道自己要什麼,在乎什麼,她可以是任何人,但她首先是唐沅,是她自己。
女伯爵赫莎不會在乎這個華國如何,開國太|祖蕭韞也不會,但唐沅會,因為這是她視作「母親」的土地。
唔,一言以蔽之,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吧!
1088在自我意識里皮了一下,又是感慨又是欣慰,更多的還是心疼。
唐沅獨自一人來到碼頭,廣城鄰海上海水蔚藍,車船來往,看上去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千里之外燕京的風雲似乎絲毫沒能影響到這座城市,然,有什麼東西卻如平靜海面下的暗潮,緩慢而悄無聲息地涌動著。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88,革命黨消失了。」
軍閥和鷹國操控下的所謂「革命黨」,只會是帝國和資本的門下走狗,施良為了爭權奪利引狼入室,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便是他自己,也再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了。
事已至此,革命黨已經不足以倚靠,她只能、也必須另尋一條出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