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跟姐姐講講,剛剛的手勢是什麼意思嗎?」
「手勢?」夏亦寒睜圓眼睛,一臉困惑,又突然反應過來,「哦,我昨天手指縫被蚊子叮了幾個包,有點癢,我剛剛在撓痒痒。」
楚愈:「……」
這麼多年,見了許多非正常人,楚愈大多數情況下,可以遊刃有餘,都是她領著對方的思路走,然後窺探對方的問題,對症下藥,今天這位,感覺不太按常理出牌。
與此同時,她心裡有了數,胡院長提及過,夏亦寒被鑑定為成人自閉症,有語言和社交障礙,就算與人交流,也是敷衍了事,無法掌握音調和音量,可剛剛夏亦寒那幾句話,字正腔圓,語言裡該包含的感情都有,而且說話時還配著神情,或喜笑顏開,或低眉思索,這幾個細節看來,自閉症可以排除。
會不會是雙相情感障礙呢?
正思考著,楚愈突然聽夏亦寒來了句,「姐姐,我想摸你。」
楚愈又一怔,這是她第一次聽病人對她說這話,精神病人,對現實世界會有抗拒心理,除了殺人打架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避免和他人有親密接觸。
「為什麼呢?」
夏亦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唇瓣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她胳膊交疊著,頭靠在胳膊上,自下而上地凝視楚愈,眼神從乾淨的瞳孔里投射出口,都清澈了起來。
「因為姐姐肯定很滑,像是魚鰓部的肉。」
「魚鰓部?」楚愈覺得新奇。
「對,」夏亦寒直起身子,一手比作刀,一手比作魚,「用刀從中間將魚剖開,一分為二,將內臟取出,然後對準鰓部,挖出一塊2厘米見方的紅白相間的肉,那塊肉與魚鰓緊密相連,魚要一刻不停地呼吸,所以這塊肉也變得更加有彈性、有活力、有質量,手感也最好。」
說著,她突然伸出手,探向楚愈的脖子,還段頸子纖細而蒼白,仿佛用手一擰就可以折斷。
楚愈正聽得認真,冷不丁被來這麼一下,她反應迅速,手指剛剛擦到脖頸上的皮膚,她便猛地站起來,椅子轟然倒下,饒是裹了層布,還是和地板撞擊出夠勁的聲響。
楚愈摸著脖子,剛剛的親和在眉眼間一掃而光,變得冷肅起來,她左手放在警鈴按鈕龐,右手離門把手不遠,隨時準備奪門而出。
夏亦寒睜著大眼睛,她的雙眼皮很精緻,眼尾向上翹,兩隻眸子狀若桃花,一睜圓,水靈靈的,顯得人畜無害。
「姐姐,你怎麼啦,椅子上突然長出跳跳糖了嗎?」
楚愈渾身的寒毛似乎得了大腦號令,齊刷刷立起,腎上腺素飆升,其實剛剛夏亦寒的動作相當輕柔,像是情人撫摸對方的臉頰,或是幫對方整理衣衫,但楚愈一直對她保有警惕,所以其一舉一動都會牽動她的神經。
楚愈在腦里反覆告訴自己:這孩子沒有暴力傾向,不會出現暴力行為,瞧她那小胳膊小腿的溫柔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