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蕊是早年間容硯冒著生命危險在大雪紛揚的山頂守了三日,連續以鮮血澆灌了三日才讓它得以開花,才採摘下這株罕見的雪山血蕊。
雪榆自小身體不好,尤其冬日最甚,比起一般的常人他更是難耐嚴寒。而血蕊恰好是一株極好的熱性藥材,對於身子極寒之人有著療養的奇效。
師兄那麼在乎雪榆,竹瀝一直以為,那株血蕊他會留給雪榆用的,畢竟那是他險些用生命換來的藥材。
可是,竹瀝卻聽容硯說他要將那株血蕊留給綏晩壓制寒毒。雖然血蕊對於綏晩的作用比雪榆更甚,即便是綏晩更需要它,竹瀝也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雪榆是師兄在乎的人,若是將藥給雪榆他還能接受。可綏晩和師兄非親非故,師兄本就不喜和皇宮沾上任何關係,卻被強加了一個處處束縛他的太傅之位。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太傅之位,師兄也不會被她連累因為救她受了好幾次傷。尤其是上次從崖底回來,他更是從師兄身上察覺到了他體內十分幽深的寒氣。師兄定是跳下過寒潭,否則不會沾上如此深重的寒氣。
自從師兄進京進宮,自從做了這個名無其實的太傅之後,師兄便一直都在傷中度過。此次回京,內傷未愈再加上寒氣入體,師兄果不其然地就病倒了,這幾日才慢慢恢復了些氣力。
竹瀝覺著,綏晩定是他師兄的克星。容硯的身體一直很好,更何況他武功不凡,天下間也沒有幾人能傷得了他。可此次回京,容硯不僅失了內力,傷病之事更是成了常態。
這株血蕊是師兄費了好大心血才得到的藥,怎麼能輕易給一個外人?還是給一個時不時給他添麻煩害他三天兩頭重傷的外人?
竹瀝想到此事,定然是不能把這株血蕊給她的。於是他便折路返回了藥房取藥,卻沒想藥才拿到手被容硯發現了此事。
他看著容硯淡淡挑眉,一步一步緩緩朝他走來。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地道:“師……師兄。”
容硯清冷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在離他幾步遠之際停了腳步,也不說話,就那樣淡淡地看著他。
竹瀝卻被他看得心情複雜,覺得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甚為可怕,被他嚇得再次猛然後退了一大步。
“血蕊拿來。”容硯緩緩出聲。
“不。”竹瀝果斷拒絕。
“阿瀝。”
竹瀝卻是微微紅了雙眼,看著他道:“師兄,這是你費盡心血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藥。你如今身子虛寒,熬用此藥再適合不過,雪榆身子骨弱,服用此藥也是極好的。你們二人之中誰用了此藥我都不會反對,可是,你為什麼要將它給一個外人?即便你不用此藥,你也可以將它留給雪榆,對你那般重要的雪榆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只相識數月的外人嗎?”
容硯抿緊唇角,須臾,才聽得他緩緩說道:“阿瀝,她更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