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多久沒看到他了?
不過數月,她卻是覺著已然錦噬了幾世時光。
他的身後是一片浮曦碎光,她看著他一步一步緩緩走近,明明只有數十步的距離,卻猶如一生那般漫長,渺渺無邊歲月,只剩難熬。
然而,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頓一瞬,便移了開來,他沒有看向她,清淺的目光落在了身側的那個白衣女子身上,明明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眉眼清淡,卻是藏著幾縷難得的溫和。
他的到來顯然取悅了白衣女子,女子周身的清冷氣息漸漸淡了些許,她朝他招了招手,輕笑著開口:“阿硯,你來得正好,你快來幫我瞧瞧。”
容硯緩緩走至女子身旁站定,淡淡掃了眼柜上之物,然後拿起了一根綠雪木蘭簪遞給她,說道:“不是向來不喜歡這些繁瑣之物?”
女子接過簪子的手一頓,若有其事地道:“容公子,你這就不懂了。以前我要麼是待在藥堂里坐堂問診,要麼整日裡奔走於各街各巷,有這閒工夫打扮,我都可以診治好些個病人了。如今好不容易清閒些日子,古人有云,女為悅己者容,自然是要好生打扮的。”
容硯也不知當聽了什麼好笑的話,怔了一瞬,而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子將手中的木蘭簪遞給掌柜,淺笑著道:“掌柜,麻煩您將這個簪子一起包起來。”
“好嘞!您稍等!”
容硯問:“不試一下看合不合適?”
“你容公子的眼光我自是信得過的,再說了……”她扭過頭看他,微微挑了挑眉,“還是你覺著我的相貌配不上這根簪子?”
容硯一哂,唇角淺揚:“我是擔心這根簪子不足以配上容夫人您的花容月貌。”
“嘖……”女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而後慢悠悠地收回視線,微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容硯不忍直視地別開眼,正好對上了一旁那雙清亮的眸子,只見她的瞳孔劇烈一縮,顯然是沒想到他會突然看了過來,眸中划過些許慌亂之色。
容硯柔和的神情瞬間就淡了下來,他面無表情地別開眼,緩緩垂下眼看著身前的櫃檯,一聲不吭。
綏晚清楚地看著他神色的微微變化,兩人之間本來就隔了一個人,他回過頭去之後,以她的角度看去,便只能看到那半邊甚為冷硬的下頜。
她的心底頓時浮起無限澀然。
即便是她和他以前相處之時,他都沒有過這般溫和舒緩的神色,更遑論如此輕鬆揶揄的語氣,以兩人的熟稔之態,任誰都可以看出這兩人關係的不同尋常。
雖然身旁的女子一口一個容公子,但明顯可以聽出這只不過是種打趣之意,她聽到了她喚他阿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