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一襲水青色綺綾裙衫,身姿窈窕,三千柔順青絲隨意繫於腦後,發間只用了一根木蘭簪簡單別著,白紗覆面,只露出一雙甚為清冷的眉眼。
初一看去,冷淡疏離,再若仔細瞧去,又有著平緩溫和,兩種相反氣質在她的身上彰顯得並不矛盾,反而相輔相成,恰到好處,自有其一番獨特風韻。
這份從容冷靜,更是像極了那人,並非刻意模仿,而是骨子裡與生俱來的,然而,這份獨韻風華卻是自己永遠也學不成的,即便之前朝夕相處,她也不曾耳濡目染個半分。
這是一個和她完全不一樣的女子,好像很久之前,他身邊圍繞的便一直是這樣的女子,譬如桑陽那個絕美的白衣女子。
也是,他本來就該和這樣的姑娘在一起,這樣的兩人才更加般配。
綏晚沉思間,腕間把脈的手指已漸漸收了回去。
“公主的情況我已大致了解,我給公主開張方子,公主早晚一服,不日必當好轉。”蘭心棠從藥箱裡取出紙筆,行雲流水地寫下藥方,繼而溫聲道,“這屋裡頭悶,久積成郁,不利於身子健朗,公主應當多出去走走才是。”
蘭心棠將寫完的方子遞出來,綏晚接過方子,微微垂眸看了幾眼,紙間的字體游龍走蛇,完全沒有女子的秀美之氣,遒勁有力,飄逸暢然,頗有一番風骨,委實好字。
然而,這字卻讓她覺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這是……是容硯的字,應當說這兩人寫的就是同一種字,她反覆打量了幾回,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一模一樣的字。
若說兩人以前不識,她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不然這字又該如何解釋,即便是模仿也不會模仿至這般精髓。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同一種字會為兩人所寫。
原來早在那麼久之前兩人便相識了麼?
綏晚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度。
蘭心棠見她一直盯著那張方子,臉色霎時變了幾變,瞬間瞭然,大抵是看出了她和容硯的字一模一樣。
其實,並非只有他們兩人字跡相同,應當說他們一家三口的字都是一樣的。
早年間,在她和容楚離京之後,為了以防別人因字辨人,兩人便換了字跡,寫的同一種字跡,並且一直延用至今。從小耳濡目染,容硯自然也會。
他本來有其自屬字體,除卻一些特殊情形,譬如容硯這個身份之時,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寫其原本字跡,這個字體倒是用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