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回,她不會。
那人又言,你這回燒死的可是她的親生母親,血親溶於水,你覺得她還會原諒你嗎
當時她的意識很是模糊,那些對話斷斷續續,聽得並不真切。
她努力想要醒來,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在耳邊說話,可無論她怎麼掙扎,腦中的那團黑暗都緊緊包裹著她的意識,直到一點一點將它徹底吞噬。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聽到了誰深深嘆息的聲音。
恍惚夢中,她只感覺到周圍一片炙熱,她好像看到了無窮無盡的烈火,而那個溫婉女子就站在那片熊熊火光中,對她輕輕招了招手,笑得溫柔。
她很想過去救她,可她就好像被什麼牽制住了手腳,無論她怎麼努力,她也到不了那個女子所站的那個地方。
最後,一條張牙舞爪的火蛇洶湧而來,只一瞬,便徹底吞噬了那個女子。
而原先那個女子所在之處,只餘一大片正在燃燒的熊熊火光,些許衣料殘影在那片大火中緩緩碾燒,最終歸於灰燼無力落下。
她便是在那樣的夢中驚醒了過來。
後來很久,她始終忘不了曾經眼中看到的那片紅熱火光,忘不了那個火光中對她溫柔一笑的溫婉女子。
舊夢浮沉,她一次又一次陷入那樣的夢境,然後一次又一次地驚醒。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一個人抱著雙膝,雙目空洞地望著頭頂,從此一坐,便是一夜透涼。
其實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出了那人的聲音,她模模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喚,容公子。
所以,辭之,那把火,是你放的嗎?
這句話,綏晩沒有再問出來,可她知道他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容硯微垂著眸,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綏晩的眸中是一片浮光掠影,半沉半浮間,她顫著問出聲:“真的是我想的那樣?”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她沒有看到當時的場景,到底斷斷續續聽得並不真切,也許她沒有聽完整,也許是她聽錯了,其實事實不是她所聽到的那樣呢。
半夢半醒間,她也分不清那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也許,那真的就是夢呢。
即便親眼所見,只要他向她解釋,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信。
她看他的眼中還有微弱希冀,可在那漫漫沉默的等待中,那點希冀一點一點渙散,最終沉寂了下來。
所以,這是默認了?
她問:“為什麼?”
只要他說一句不是,她便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