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著頭的七星這時突然抬起了眼,只聽得他低聲道:“主子哪是要斬斷宮姑娘的念頭,這一劍,他分明是要斷了自己的念頭。”
可傷人一千自傷八百,誰說又不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夜涼如水。
黑夜吞噬了風聲,清芷殿內月光緩緩灑下,殿內一片靜悄悄的。
榻上的人不安地攥緊了身前的薄被,只見她眉頭緊蹙,嘴中不斷低喃,一臉痛苦的模樣,仿佛在掙扎著什麼。
“不要……不要……不……”
倏地一下,她便睜開了眼。
她止不住地喘息。
一幕幕的場景就恍若真實地發生在眼前,滾燙的火光,那個溫婉女子,溫柔的笑意……夢中的畫面在腦中不斷地交織著。
良久,她才平復下來,抬手一摸,額間已是一片濡濕。
深夜沉寂,她卻已經沒了睡意。
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乾脆扒拉著被子緩緩坐了起來,她就那樣坐著,想著這些時日發生的種種事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窗外鳥鳴漸起,一絲絲微光透過窗子的細縫緩緩溜進了殿中。
她抬頭一看,窗外晨光熹微。
原來,天已經亮了。
她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榻間冷硬透寒,又是一夜冰涼。
——
吱呀。
白衣微微瞥了眼門口,看清來人,而後又漫不經心地躺了回去。
澹臺晉站在門口,蹙著眉看著屋內樑上的女子,道:“你怎麼又來了這種地方?”
“七殿下雖貴為一國皇子,但也似乎管不著我一個小女子來什麼地方吧,何況……”白衣不緊不慢地吞了口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派恣意模樣,“這裡有美人、美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天生得意須盡歡,豈非妙哉!”
澹臺晉微抿著唇,“你答應過我什麼?”
“嗯?”
“和我回去。”澹臺晉道。
白衣就當沒聽到他的話般,兀自吞了口酒,眯了眯眼:“你不去陪著你那小美人,怎麼反倒有空管起我來了?”
樓內人聲雜亂,吵得澹臺晉有點煩,看著自己所在之處,門口確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