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一別便是十多年。
這是姐姐留在世間的唯一骨血,其實她也曾經想過要好生撫養的,畢竟,孩子從來都是無辜的。
姐姐最初去世的那幾年,他為了鞏固她在後宮中的地位,來傾雲宮來得很勤。
外人只道皇上如何幸寵文貴妃,她在外頭一時風光無限,卻無人知曉深宮中的他永遠待她相敬有禮,從不會逾了分寸,他們坐在一起談論的永遠是另外一個人。
他會向她打聽姐姐以前的事情,每次一說到姐姐,他的眼裡便會蓄起淡淡的光,就連眉梢都是泛著柔意。
她即便心酸也無可奈何,畢竟姐姐才過世不久,他心裡惦念著姐姐是應當的,也許等到時間久了他也就淡忘了。
他偶爾也會問起她在宮中的生活,他覺得平白將一個姑娘拽入了這水深火熱的深宮之中,其實還是有些悔意,也曾提出過要放她出宮,只是後來被她搪塞了去。
那時她想著,反正還有那麼長的時光,她會學著去做一個好姑娘,學著像姐姐一樣溫柔體貼,她想著自己總能感化他的。
然而,姐姐的事也有聊完的一天,兩人平日裡沒什麼交集,年歲差又在那,剛開始還能聊些生活瑣事,後來也就慢慢變得無話可聊,甚至有時一沉默便是一整日。
隨著一年又一年的歲月過去,她對他的執念不減,可他眼裡的熱度卻已漸漸淡卻。
直到那個孩子回宮,她才又在他眼裡看到了當年他看到她姐姐的那種光芒,那時她才知道,其實他一直都沒能忘得了姐姐。
原來這些年來,姐姐一直都活在他的心裡,誰都不可能替代。
他的心裡本來就沒有她,如今姐姐的孩子一回來,他更是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個女兒,就好像當年他想著的永遠都是她姐姐一樣。
她如何能甘心?
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留,既然當初她能害了姐姐,那她就也能害死她的孩子。
那曾經一點點的愧疚之意被妒火漸漸取代,於是在綏晩出宮求醫之時,她便遣了大批殺手去取綏晩的首級。
可惜的是,刺殺失敗了,這一次兩次都被一個叫做容硯的年輕男子給攪了渾水,文惜雲如何能不恨。
然而,此人平時行事太過謹慎,她抓不到什麼把柄,而且他的身邊一直有人把守,一般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她根本就沒能找到機會。
直到那日,忍冬說在她那個好女兒的身上發現了一枚玉佩,一枚帶有容字的玉佩,那時她便知道機會來了。
兩個平日裡看起來毫不干係之人,她和景翕帝都知道綏晩單方面喜歡容硯,可是容硯並不喜歡他們女兒,那他的玉佩又如何能在他們女兒那裡?
想必這其中必得有一些不得不外人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