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晚微微垂下眸子。
“畢竟,人不可能總是在做正確的事情,誰還沒有個後悔的時候,可後悔又能怎樣?已經發生的事不能更改,人都是要往前走的,我們只要做自己無愧於心的選擇就好。”
綏晚半垂著腦袋,臉上看不出多少神色變化,她抿了抿唇道:“其實我一直都不太能明白。”
澹臺晉的目光緩緩落在她的身上,眼裡氤氳著點點柔和之意,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淡淡笑開:“沒關係,你還小。”
綏晚眸子暗了暗。
“如果我做錯了事呢?”
綏晚緩緩將頭擱至他的肩頭,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到一絲安心,身旁傳來的是熟悉的味道,她的眼圈漸紅,忍著沒有落下淚來,低聲囁嚅:“師兄,對不起……”
就像以前小時候一般,澹臺晉只是輕輕攬著她的肩頭,安撫地拍了拍,道:“沒關係的……”
有什麼關係呢?
世間之事總在不斷變化,小姑娘有朝一日也總會長大成人的,可即便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她也一直都是他心中那個嬌俏可人的小師妹。
一切都會過去的。
……
窗台之上,白衣往唇邊送了口酒,而後她愜意地往後靠了靠,一腿緩緩屈起,右臂抵著膝隨意地勾著手中的酒罈,她望著夜空中的滿天繁星開了口:“大半夜你不睡覺跑我這裡來做什麼?此去風瀾路途遙遠,你理應好生歇著養精蓄銳才是。”
她看向屋內深夜無端造訪的男子,不疾不徐地吞著酒,微微眯了眯眼,道:“總不能是因為明日便能娶人回去,你緊張得睡不著?”
澹臺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手中的酒罈,沒有說話。
白衣若垂眸看了眼,而後便提起窗台上的另一壇酒扔了過去,澹臺晉抬手一接過便揭開蓋子迅速灌了一大口。
白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而後便轉過頭去看窗外的夜色。
良久,澹臺晉擱下酒罈,看了看壇中的酒,突然道:“好像一直以來我都沒怎麼關心過你。”
他一直以為她喝的酒只是些尋常的清酒,後勁不會太足,可方才他喝的卻是烈性十足,即便是尋常男子也會極少去碰這種烈酒,而她卻拿著當水在喝。
澹臺晉突然就感覺自己的心被灼燒得一燙一燙的。
他問:“衣衣,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能有什麼不好?”白衣勾了勾唇,須臾,她轉過頭來看他,“怎麼?酒不合胃口?那你的口味也太挑了,這可是這潯月城最好的酒了。”
說著,她便又往口中送了一大口。
白衣抹了抹唇邊的酒漬,笑道:“其實我還是覺著這酒的味道挺不錯的,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