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等來媽媽給她開門,她只得摘了手套拿鑰匙。手指被凍麻了,鑰匙剛從包里勾出來,就掉到了地上。
她氣的踢了一下門,彎腰撿鑰匙。起身的時候偏了一下頭,恰巧看到周鶴還停在原地。
少年側身坐在自行車上,腰板筆直。單手握著車把,一條大長腿撐住地面,正看著她。
視線相撞,周鶴在她身上逗留的目光稍滯,璀然一笑。
那晚,周鶴暖人的笑意燒進了唐雨杺的夢境裡。
半夜醒來,她雙頰滾燙。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跟周鶴相關的碎片畫面。
她恍然間意識到,自己心底對周鶴的某種別樣情愫,早在時光發酵下悄無聲息地發了芽。
之後每天放學回家,唐雨杺進家門前總會有意無意地回一下頭,確認周鶴是不是還在原地看著她。
周鶴極有耐心,每次都會目送著她徹底消失在了視野盡頭才會離開。
偶爾唐雨杺關上門後,會惡作劇般突然拉開門,從門縫裡探頭往樓下看。
周鶴每每捕捉到她偷偷摸摸的視線,總會回以一個縱容的笑。
**
周鶴看著二樓的門合上,原地駐足了片刻。
見她沒有要冒頭偷看他的跡象,這才折步往自己家的那棟樓走。
經過兩棟樓之間,有一個黑影從過道間飛速竄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猛地往裡拽。
周鶴的警惕性很高,同步反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借力順勢往裡推。幾步邁近,曲肘卡住偷襲者的脖子。
身手利落,分秒間就把對方死死抵在了牆上。
蔡紹傑的後背結結實實撞在了濕冷的牆磚上,痛的齜牙。嘴裡銜著的半截煙都掉了,急忙出聲提醒:「鶴哥!是我!」
周鶴這才看清眼前這位是他相熟的人,眼底瞬起的陰鷙之色有所收斂,卡住對方脖子的手收了回去。
蔡紹傑終於能喘過氣了,捂住被掐疼的脖子彎腰猛咳了幾聲。
「我他媽差點被你給殺了!」
周鶴沒搭理他的抱怨,低頭踩滅地上的菸蒂,踢遠了些。面朝著蔡紹傑的方向緩慢退行了兩步,靠牆而立。
沒什麼情緒地看著他,等著他說明自己的來意。
過道里穿堂風陰冷,終年不見光,土腥味很重。
蔡紹傑大口大口地在喘氣,口腔里吸進一股腐臭的霉味。他下意識皺了眉,偏過頭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周鶴靠在牆的另一側,無聲看著他急速喘息的模樣。眼神漸漸有了變化,如鷹狩獵般,帶著鋒利的鉤子。
剛剛他扼住的,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只需稍稍施力,生死任他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