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剛被架起,就在蔡紹傑背後推了一把。沒了之前強硬的態度,在他回頭之際近乎哀求般叫了他一聲:「傑哥。」
「傑哥,算我欠你的。」周鶴的一雙眼被血染的猩紅,低著姿態,說:「求你。」
蔡紹傑不由一愣,他第一次見周鶴這樣。
他在求他。
他認識的周鶴向來都是隨性而為,幾乎從沒見他有過落魄服軟的時候。
用蘇荷來脅迫他才是這個瘋子一貫的行事風格,不似眼下,他放下了所有的自尊,伏低姿態。一副天快塌了的無助模樣,在卑微請求他。
聯想到他口中提到的那個姑娘,蔡紹傑確實是見過,也同樣印象深刻。他記起周鶴曾拎著棒球棍親手打碎了那個人渣的一雙腿,就是因為那小姑娘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
僅是一句話,就能做到那個地步。
關係到她的安危,他自然是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
蔡紹傑自從有了蘇荷,對於周鶴如今的心情,很是能感同身受。
「知道了,交給我。」蔡紹傑搭著他的肩拍了一下,給他保證:「兄弟辦事,你放心。」
蔡紹傑一向重諾,一片混亂里,他帶走了三五個兄弟,分散到人群里找人。
周鶴頭上的傷沒來得及包紮,被人拖著往外走的時候,額角的血一直呈驚人之勢往下淌。
他頭暈得厲害,意識模糊間伸手摸腕。
那裡什麼都沒有。
唐雨杺親手給他編的那根手繩不見了!
周鶴握緊沒了手繩的手腕,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掙扎著擺脫了束縛,逆著人群跌跌撞撞地扶牆往回跑。
得找回來。
她說過沒有她的允許不許摘,她要是知道自己搞丟了她親手給他編的手繩,一定會生氣。
不能再讓她失望了,必須得找回來!
原本架著周鶴的兩位因他這奇怪的舉動面面相覷,不過都知道這是個人物,也不敢多嘴問。急忙去拉他,想把他扯回來,被他再次甩開。
拉扯間耗了不少時間,外頭的騷動聲越發明顯。人流在往回涌,慌了手腳的眾人悶頭亂撞。
原本還在拉拽周鶴的光頭頻頻回頭望,實在拽不住,急了,說:「嗐,不管了!自保要緊,我先跑了啊!」
「你小子太沒義氣了,不怕傑哥秋後算帳啊?」另一個瘦高男人說。
「這會兒都要把自個兒搭進去了,還管什麼秋後?是這……這位爺自己不願意跟我們走,可不賴我們。」光頭扭頭要走,問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瘦高男人猶豫了一下,一拍腦門,破罐子破摔道:「得,咱還是先顧眼前吧。再被條子逮進去,我家那老頭子估計都不會管我。走走走,趕緊的。」
周圍的人在說什麼周鶴沒了助聽器聽不太清,只感覺耳邊嗡嗡嗡的噪聲不斷,吵得他頭更疼了。
他用力閉了一下眼,好讓視線不這麼糊。抓住了一切可供他支撐行走的物件,低著頭,一路往回走,細看腳下有沒有遺落的手繩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