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個時候馬車忽然壞了。江妙雲四下一看,真是邪門,又是那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知名樹林子。
好歹車夫說情況不算嚴重,他可以儘快修好。這樣一來,一隊人馬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片刻。
見顧珩下了車,隨從立刻從車上搬下一張交椅放在平坦的草地上,又恭敬的奉上一個青竹筒。「大人,您稍坐休息片刻,喝些水解解渴。」
江妙雲遠遠的看著,想她父兄行軍打仗皆是用羊皮囊子裝水的,這細削的青竹能裝多少。她看著他喝水,不禁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嗓子眼裡有些堵,口中還有一些細微的泥沙,她其實是渴了。
可能她垂涎水的眼神過於直白,直勾勾的盯著竹筒,他終於看出了她的意思,拿著竹筒的手朝她招了招。
她登時走了過去,笑著接過,「多謝顧大人!」
說罷,不管不顧直接打開塞子仰頭喝起來。
豪爽的樣子,一旁的隨從見了,暗暗搖頭,心下腹誹:到底是村姑,生的雖好看,卻不懂禮數,這大人喝過的,她拿起來就喝,也不避諱著,懂不懂男女授受不親!
江妙雲哪知別人想那麼複雜,只覺得清泉入喉,帶著竹子的清甜,瞬間五臟六腑都清亮舒透了起來。
她咕嘟咕嘟一飲而盡,直到最後一滴,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都喝光了,不禁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全喝了……」
顧珩抬頭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女子還真是直率,這性子倒有幾分像亡妻,不禁心頭微軟,不自覺露出一絲笑:「無妨。」
江妙雲沒料到他竟然露出一絲笑意,雖只是嘴角向上彎了彎,卻是不可思議的好看,仿佛天地都亮了一個度,她不禁微愣。
「還要多久能上路。」他站起身來看著正埋頭修車的車夫。
車夫連連說:「大人,快了,再稍等片刻。」
看來他真的挺重視這件事,江妙雲在一旁說:「大人別擔心,今日定能到,出了這片林子就不遠了。」
他負著手來回走了幾步,舉目遠眺,又問:「為何這路上有那麼多人被這包袱,甚至鍋碗瓢盆,像是在搬家?」
是很奇怪,隨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心中隱約都起了一些不詳的預感。
有衙役自告奮勇:「大人,卑職前去問一問。」
顧珩點頭應允。
說話間不遠處傳來哭聲,江妙雲循聲望去,見有個婦人披麻戴孝,推著一輛板車,上面像躺了個人蓋著白布。待走近了些,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那日給她下迷藥想賣了她的婆娘。
才短短几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可只是把他們綁樹上而已,連一下都沒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