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驚堂木起重重拍下,嚇得沈海肥碩的身子抖如篩糠,根本說不出話來。
堂下青峰縣一干官員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問責到自己頭上。
顧珩瞧著他這副樣子,愈發心煩,冷冷道:「眼下我無心來治你瀆職之罪,且給你兩個時辰,去把全縣染病死亡人數統計上報,不得瞞報!」
「是是是,下官遵命。」沈海低著頭,用袖子偷偷擦了擦汗。
「另外,將縣裡擅治瘟疫的大夫郎中名單統計上來。」
沈海唯有連連稱是。
「孔毅你速去汝河鄉走一趟,看看當地情況。」
孔毅領命而去。
顧珩見沈海居然還杵著,不禁氣道:「還杵著作甚,你若拿出新茶擂台賽一半的勁頭來,也斷不至此!」
***
白重樓敷了藥頓覺清涼一片舒服了許多,只是傷在臀上,還不能坐臥,只好墊個軟枕趴著。
江妙雲將煎好的藥端進去,見他趴著還想拿桌上的紙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碗,快步走過去,道:「爹,您不好好休息幹嘛呢。」
「閨女,把紙筆給爹拿來。」
「爹,您該好好休養才是。」
「來不及了,你別管那麼多,快拿來。」
江妙雲拗不過他,只好給他送到羅漢床邊。
白重樓蘸著墨,吃力的提筆,江妙雲看不過去了,說:「爹,您說我來寫吧。」
「也好,這是我在牢中幾日想到的一個方子,解毒活血。」
他在牢獄中幾日,一直心系外面疫情,數次向衙役打聽外頭情況,得來的卻只是一場譏諷嘲笑,說他皇帝不急太監急。後來聽衙役們交談,得知外頭死了人,他就已經知道,鼠疫已經蔓延到了青峰縣,如果不加以防控,只會越來越遭。
他拿出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給了衙役,只為再見一見知縣,再次勸說他,可惜衙役貪婪,知縣昏庸。縱使他滿懷救人之心,亦無用武之地。
還好,閨女能幹,竟然把知州大人請了過來。
白重樓欣慰的看著女兒,說:「柴胡兩錢,赤芍三錢,紅花五錢……桃仁八錢,桃仁去皮尖杵碎之。」
江妙雲每寫一個字,心中對白重樓的崇敬就多一分,被冤受刑下獄,他想的還是解救蒼生,這是何等的境界。而本該做這些事的父母官,卻生生把事情搞成了如此嚴重糟糕的境況。
白重樓說:「這方子是我根據古方調整的,目前尚不清楚對此次鼠疫是否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