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賢妃高舉紙鎮,胸膛劇烈起伏,可是瞧著四皇子那張臉,眉目間儘是楚清韻的模樣,又難以下手。
「退下!」終歸安賢妃還是將紙鎮重重地拍在案上,指著門一聲怒斥。
四皇子睜開眼瞥了安賢妃一眼,草草的行了禮,忙不迭的跑出去,險些將正欲進門的文繪撞倒。
「娘娘消消氣。」文繪瞧著安賢妃氣的不輕,急忙上前扶安賢妃坐下,提壺斟茶「皇子還小,尚不懂事,不能理解娘娘苦心,娘娘可不能因此事而動怒。」
「還小?他已然束髮,再過幾年,便是要分封封地的。」安賢妃瞪了文繪一眼,接過她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看看定了定心神「罷了,他在行宮無人管教,懶散慣了,只得多費些時日。」
文繪喏喏,不敢多言,只是靜靜瞧著安賢妃自行平復心情,恢復往日裡的沉靜端莊。許久不見她家娘娘如此失態了,上次是什麼時日為了什麼事,皆是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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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些時日,這些荷花便都開了。」班婕妤由丫鬟扶了,在院裡踱步「再遣人捉幾尾錦鯉放進去,也算是相映成趣。」
「姐姐雅興所至,自是不會錯的。」端木美人微微一笑,眉目間卻儘是愁苦。
「妹妹眉間的川字,真是我見猶憐。」班婕妤抬手,輕輕撫平端木美人緊蹙的眉。
「姐姐,你說彬哥現在如何了,他挨了二十杖,又被趕出宮去,家人亦是不在身旁,這可如何受得了。」端木美人嘆了一口氣,淚水霎時盈滿眼眶「若他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可如何是好。」
班婕妤面色一滯,默默的垂下眼帘:「應該…會沒事的,你如此掛念他,他定能感受得到,你也該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姐姐…」端木美人抬手拉住班婕妤的袖子「班家入仕已久,根基深厚,早在開國之時便有班家女入宮,定有與宮外聯繫的線人,求姐姐幫妹妹打聽幾句,妹妹就想知道劉彬是否安好。」
「好。」班婕妤應著,心底卻默默的嘆了口氣,不敢去看端木美人的眼睛,只能是低頭擺弄些缸子裡的荷花。
「呦?班姐姐好雅興,這綠荷可是稀罕之物,陛下一氣賞了姐姐六缸,可見是對姐姐恩寵有加了。」舒才人扶了丫鬟的手,一搖一搖的進來「給班婕妤,端木美人請安,兩位姐姐萬福。」
「免了,舒妹妹也安好。」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瞧她笑容滿面舉止有禮的模樣,班婕妤倒也不好意思直接逐客。
「你來作甚?」端木美人一瞧著舒才人便是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有班婕妤暗中攔著,怕是早就衝上前去。
「姐姐這話說的可就奇了,無事便不能來給班婕妤請安了麼?」舒才人一反常態,笑意盈盈,全然不在乎端木美人眸中怒火「妹妹方才從壽康宮請安回來,聽著姐姐院裡熱鬧,便想著也來湊一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