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嘆了口氣,朝著阮婕妤微微頷首,示意她先領著和華進屋,而後示意小丫鬟鏟了新雪覆在那血跡上。
「好了。」蘇清婉抬手輕輕撫平穆落落緊鎖的眉頭,傾身過去在她眉間落下一吻「不過是奴婢磕頭磕的重了些,無需掛懷。」
「嗯。」穆落落閉了閉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後展顏一笑「走罷,方才真的是嚇著公主殿下了。」
「誰說不是呢。」蘇清婉打量穆落落兩眼,確定她真的沒事了,這才放下心來,穆家世代經商曆來重視這些。
「看到阮婕妤,我倒是好奇。」穆落落挽住蘇清婉的胳膊,慢悠悠的往回走「既然林姑娘在信中寫了關於阮婕妤的往事,你又怎能將此信又給了她?」
「落落如此精明,我又嫁乞隨乞嫁叟隨叟的,怎會那般憨傻。」蘇清婉俏皮的眨眨眼「既是讓黑曜謄寫,自然是只謄了無關緊要的。」
「果真是思量周全。」穆落落抬手,寵溺的颳了一下蘇清婉的鼻尖。
蘇清婉笑了笑,靠在穆落落肩頭。穆落落走著,眼前仍是揮之不去的一抹暗紅,心下總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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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氣,可真是反常。」黑曜打了帘子跑進來,不住的往手上呵氣「娘娘,姑姑,外頭落雪了,可是冷得很。」
「今年也真是奇了,如今分明已經立了春出了元月,卻又落了雪,可真是稀罕。」蘇清婉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往外瞧了一眼,果真是紛紛揚揚,看樣子能下一天。
「所幸今年懶怠,厚衣物尚未收起,如此看來,還能多穿些時日。」穆落落忙著手裡的針線活,不曾抬頭,只覺得風從窗縫灌進來,恍惚間有尚在寒冬臘月的錯覺。
「今年可真是災難頻發,前些時日黃河中段發生凌汛,周圍多個州郡受災,陛下遣太子前去治理,不成想當地糧商惡意抬價,導致餓孚遍地,太子無奈之下未曾請旨便開倉放糧,又遭人參奏,參他藐視陛下。」蘇清婉合上窗子,打了個寒顫,將被風翻了頁的經書翻回來,繼續提筆「這些時日,衍慶宮內可謂是愁雲密布。」
「糧商哄抬糧價,大可治罪問斬,國難當頭,強行徵收也並無不妥,怎得太子就被逼的開了糧倉?」穆落落大惑不解,父親曾與自己說過,說是祖上曾遇連年大旱,顆粒無收,官家強征穆家所屯糧食,事後雖有補貼銀兩,卻也是虧了大半家底進去,因而後世穆家大多屯茶販茶。
「這自然是官府與糧商勾結,沆瀣一氣的緣故。」蘇清婉抬眸瞥了穆落落一眼,不禁笑道「從商的又不是家家與穆家一般,不與官邸打交道。」
「那太子就不能參奏當地官員與糧商勾結一事麼?」穆落落給手中的衣裳收了針,放置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