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倚在床榻上,看見他們兩個進來,眉毛一擰,道:“你們倆還敢一起來,跪下。”
兩個人毫不反抗應聲跪下,葉真雖然有點困惑,不過熟門熟路道:“陛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罰我都認,但是殿下他沒有錯。”
李謹行是不會犯錯的,李謹行只有跟她在一起才會犯錯。
皇帝不吃她這套:“你犯了什麼錯,自己說。”
葉真思前想後,似乎沒有什麼能上達天聽的壞事,除了她把李謹行帶到教坊。想到這回事,葉真臉上飄了一點紅。
皇帝接著道:“什麼叫他沒有錯,這教坊,難道還是你逼他進去的?”
“……”
葉真的表情寫滿了:還真是。
雖然教坊本來就是修給官員們作樂,但一貫走勤勉端正路線的皇太子踏進去,事態就很嚴重。東宮現在沒有妃子,如果有,哪一個來侍寢,哪一個給賜浴,全都要記錄在案,哪一日哪一時,事後有沒有賜湯藥,太子在她殿裡待了多久,必須寫的清清楚楚,哪一個寵的多了,旁人還要來警醒太子——因此葉真覺得,明君的後宮,實在沒意思,太乏味了,什麼美人進來都要被磨成一塊石頭。
可現在太子竟然跑到教坊去,還待了許久,萬一教坊有人對他不利,或者萬一搞出個龍種來,他要怎麼認。皇帝頭疼,訓斥葉真道:“你太不像話,自己霸占著太子還不夠,還要哄他去教坊,對你有什麼好處?”
李謹行回答道:“陛下,我們去教坊是查案,沒有做其他事。”
“胡扯!”皇帝生氣,“你亮明身份跟教坊要了那個官妓,今天一大早那邊就報上來了。”
“我是替稚玉要的。”李謹行如實說。
“她要一個官妓做什麼,她——”皇帝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仿佛想到什麼,不可思議地看向葉真。
“啊?”葉真被看得奇怪,眨眨眼,猛然反應過來,“不是,我不是!陛下你想什麼!那個官妓是我救下來,要做證人的。”
李謹行眼神示意她,先不要提謝良的案子,現在不是好時機,她便隱下不談,只提裴貞那段,說她是蘇棠救下的人。
皇帝緩和一點。
“陛下,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這個官妓的父親曾經給大殿下看過病,太后說他謀害皇子,把他家裡女眷充入教坊了。”葉真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皇帝的表情。
他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緒波動,哦了一聲。
“希望陛下給她一個特赦,我看她十分可憐,也很投緣,如果陛下願意賣我一個人情,我感激不盡。”
皇帝譏諷道:“你的感激我可受不起,你少給我惹事,我感激你。”
“陛下言重了!”葉真誠惶誠恐伏下身。
“罷了,總不是什麼大事,來人——”皇帝喚一聲,旁邊大內侍應聲過來,“吩咐個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