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反駁:“無論有何內情,投敵都是夷滅三族的重罪,薛衛公親自調查後寫信,想必事情來龍去脈十分清楚,殿下身為儲君,怎可感情用事。”
葉真看著他問:“我姐姐已經……”
謝謙答:“是。”
她猛然渾身顫抖,不可置信地僵硬望向說話的人。
陸望眼前一黑,直接昏過去。
皇帝剛要開口評判,突然滿殿肅正中,葉真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低啞咳兩聲,噴出一口鮮血,激烈濺到大殿地板,觸目驚心,旁人措手不及避開。
李謹行抱住她喊:“稚玉!”
葉真看他一眼,唇瓣微微動一下,沒發出任何聲音,無力地合上眼瞼,倒在他懷裡。
今日朝參早早結束,葉真前腳被抬回太師府,後腳李謹行下朝就來看她。醫官說她吐了血,急火攻心,鬱積怨氣,現在神思不明,昏睡中喃喃著夢話,胡亂不成句。
李謹行看她眉頭緊鎖,生出萬分心疼,極自然坐到床邊,握著她發熱的手心,一句一句回應她的胡話。
葉真聲音黯啞,在安撫中逐漸平靜下來,手卻仍然緊緊抓住李謹行,如同恐懼到極點。
☆、第 15 章
侍女們餵葉真喝了藥,安睡半日,她看起來緩和很多,只是面色依舊蒼白。
李謹行焦慮守她一下午,傍晚時,她才有一點甦醒跡象,帶著哭聲模糊囁喏:“風箏……我的,風箏……”
他聞言一怔,手在半空生生頓住,隨後低頭摩挲她臉頰,輕輕說:“是你的,是桃桃的風箏,我錯了,桃桃不要生氣。”
聲音異常溫柔,溺愛之意滿滿溢出。
兩位侍女站在旁邊,徐蘭不明所以,悄聲問什麼風箏,蘇棠一時解釋不清楚,三言兩語簡略說了個大概。
葉真出生時,葉弘正在敦煌做事,五年後才回到長安。她在路途中過完五歲生日,一回京跟幾位皇子玩了一段時間,就被皇帝選入宮,做太子侍讀。
她性格開朗,讀書聰明,不懂謙虛,一群王公貴族的小孩子不大喜歡她,覺得她在隴右邊疆長大,長相招搖,舉止不夠含蓄,不合群。
其中有一個姓柳的,父親是柳太后的外甥——河東兩大世家,一家是葉,一家是柳,兩家早有矛盾,關係不合,柳維宗十分看不慣葉真。
當時正值暮春,小孩子一同在東宮北苑放風箏,葉真的風箏纏到湖邊梨樹上,便問其他小孩:“我不太會爬樹,你們可以幫我拿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