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幾回,剛到揚州那日,王府的幾位廚師廚娘都上來探問,場面混亂,當時問的是殿下你的喜好。到下午時,又問過一次葉姑娘的口味。”
孫前預感應當是出了什麼事,因此回憶著,巨細無遺倒出來:“我本來都沒有說,但一個廚娘與我熱情閒談,話里問姑娘行船時有沒有食欲不振,我是怎麼應對的,我就說用了些蜜蟹、山楂、桑葚等。那日之後我自知失言,無論他們再如何打探,我都沒說過。”
李謹行轉動手裡金塊,再問:“就這些,沒有說別的,比如葉姑娘用過什麼藥?”
孫前垂下頭不語。
“說。”
他撲通跪下:“求殿下恕罪,是我一時被迷惑……”
“你說了?”
孫前淌下兩行淚水:“他們紛紛議論殿下和葉姑娘,我在氛圍中,被他們哄著,一時說出……說下船前五六日,葉姑娘還煮過避子湯喝。”
難怪第一次診脈時,醫官把種種情形都說得非常精確。事已至此,發脾氣沒用,李謹行耐著性子問他:“你既然知道失言,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心中畏懼……總想著葉姑娘吉人天相,應當不會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已經與王府的人勾結?”李謹行俯身試探。
孫前嚇得不輕,咣咣叩頭:“絕無此事!我為殿下做事許多年,怎麼可能為了外人來害殿下?何況我一家人都在長安,殿下要問他們的性命易如反掌,我怎會自尋死路!”
他說得情真意切,李謹行承認有道理,思忖一會兒,忽聽到外面鶯聲笑語,應該是葉真回來了。他便道:“下去吧,以後小心點。”
孫前又哭又謝,踉蹌著出去。李謹行抬手召來賀蘭慎,低語:“叫人看著他。”
賀蘭慎亦領命出門,剛好葉真進門來,歡快道:“殿下,我今天見了大約有七八百條鯉魚,比我們金水河的還多。”
她這兩個月行走坐臥都小心翼翼,護著小腹穩穩坐下來,才抬頭看李謹行。他也盯著她腹部,情緒有些複雜。
依他推斷,葉真並沒有身孕。
她仍然歡歡喜喜:“路上遇到賣糖的小販,我買了兩隻龍鳳模樣的,給徐蘭吃了。我聽人說如果生個女兒,會長得像父親,我現在想生女兒了,好不好?”
李謹行隨著她點頭:“當然好。”
“殿下怎麼這般好說話,那我們女兒要皇位,殿下也給啊?”他答得毫不遲疑,葉真愈發不著邊際。
他認真說:“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