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公主在道觀聽到山下震天喊殺聲,害怕得瑟瑟發抖,淚流滿面,已是站都站不起身。李謹行在聶雲的開路下踏進觀里,就看到她癱在地上,顫巍巍舉起刀,想要自盡又半晌下不去手。
李謹行朝她命令道:“放下!”
她渾身一震,哆嗦著把刀放到一邊,哭著叩頭:“殿下,我知錯。”
“你現在知錯不算晚,說,長安是誰在主事?”李謹行看她的樣子,已經知道猜得八九不離十,便直接問。
她伏地嗚嗚說:“殿下,你現在回去也沒用,揚州離長安千里,橫跨整個國土,等你回去,他早登位,你不如趕緊逃,我……我就寫信告訴他,你和葉姑娘已死,你們二人逃去海外吧。”
李謹行哭笑不得,他知道這人本性不壞,就是太過懦弱。從她的語氣推斷,李謹行已有答案:“是明昌?”
安陽公主哭得傷心,微微點一下頭。
“你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我還能跟陛下求情,他寵你,肯定願意留你一命。不然,就像你的駙馬一般,要斬於亂軍中。”李謹行指一指外面,軍馬嘶吼聽得安陽公主心驚肉跳。
“我說,都是明昌……去年我回京時,告訴他王妃在謀害王叔的事情,我沒有十分確鑿的證據,不敢向陛下稟報。他叫我挑唆王妃娘娘,激起她對陛下的怨恨。”
“明昌威脅我必須這麼做,再加上我娘勸說,我就……你離開京城之後,他把控住陛下的親衛,準備,準備弒君……結果陛下好像有所察覺,突然失蹤。”她淚痕滿面,抖如糠篩,“我害怕陛下問罪,想跟王妃說不要行事,誰知第二天,她與王爺就雙雙沒了。”
“陛下失蹤?”李謹行走過來問,“怎麼失蹤?”
她吸吸鼻子:“明昌沒告訴過我,只說陛下與他調軍的魚符都不見。我想陛下吉人天相,恐怕是上天在保佑,明昌等不及,想直接宣布陛下死訊……”
“膽大包天,長安除了皇子,還有那麼多重臣,豈容他胡來,就算我不在,還有明澤——”
李謹行猛然頓住,略一思索,低聲道:“糟了,明澤有危險。”
安陽公主仍然想勸他放棄:“殿下,你別回去了,就當什麼事都沒有過,這樣對我們都好。”
李謹行站起身,對聶雲道:“把公主依舊安置在這裡,我們撤,馬上準備回京。”
葉真才不情不願吹涼第三碗藥,端起來準備喝,就聽到外面兵荒馬亂,張望詢問道:“怎麼,是殿下這就回來了?”
蘇棠按住她巋然不動:“殿下說過,外面就算天塌,姑娘也要喝完藥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