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罵他畜生,又罵王八,小心陛下找你算帳。”李謹行好意提醒。
“本來就是,烏龜王八,宵小畜生,一頭豬投了個龍胎。”葉真越說越氣,“還勸我歸降,白長個腦子不會思考,我死也不可能投奔他。這種蠢貨,難怪成不了事。”
李謹行聞言,轉頭思慮一瞬,正在神色不明時,內侍跑進來報:“殿下,聖上他來看您,已從內坊過來。”
葉真差點跳起來:“那不是還有幾步就進殿,你怎麼不早通傳,我鞋呢!衣服還在外殿,來人!”
內侍喏喏:“陛下走得非常急,不等我們通報。”
外頭已有騷動行禮聲,葉真急得方寸大亂,叫皇帝看見她衣衫不整跪在太子床上,太子還受著傷,皇帝肯定要發火。李謹行按住她:“來不及了,穿不好更失禮,你躲進被子裡。”
“啊?”葉真愣住。
李謹行把她塞進被子裡,悶頭蒙住,在內側掀開一個口:“別亂動,忍一會兒。”
寢殿的床榻非常大,誇張點說,五六個葉真一起打滾都行。她暈頭轉向躲在被子裡,緩慢呼吸。內侍機靈,伸手把她的繡鞋掃進榻下。
剛裝好樣子,皇帝踏步進門,兩下走到內殿,一看榻上落著幾層帷幔,揮手道:“掀開!讓我看看怎麼樣了。”
內侍聽命捲起床幔,露出裡頭橫坐著的李謹行,他衣衫剛披上,還有些凌亂,作勢要行禮,皇帝抬手:“免了,背上傷口深嗎?”
李謹行道:“已經包紮好,醫官們醫術精湛,只是外傷,休養幾日就好,無礙。”
皇帝朝他走過來,想仔細看看,剛邁出幾步,忽然頓住,目光如炬掃向他身後明顯有弧度的薄薄錦被。大內侍低聲暗示:“陛下。”皇帝微微看四周一眼,就看到蘇棠深深低頭混在內侍群中,床踏旁隱約藏一隻小小的粉白繡鞋。
他心中頓時火起,他自己剛跟陳櫻傷感完,就有一對好快活的野鴛鴦來挑釁,冷道:“看來確實無礙,殿裡暖玉生香,快意得很!”
李謹行面色不變:“陛下說笑。”
葉真藏在被子裡裝死,她自暴自棄,反正皇帝不能一把掀開她。
皇帝轉兩步,哼道:“外人說你金玉之尊,秉性韜光韞玉,我看還差得遠。從小教你做人要淵清玉絜,有禮有法,多親近玉質霜潔的高義之士,不要整天只跟粉妝艷玉的人鬧,免得哪天落個鑠金點玉,斷手續玉的局面。”
一連串“玉”聽得葉真汗毛豎起,冷汗冒出一頭,李謹行還是恭敬的樣子,點頭道:“陛下金口玉言。”
皇帝再看看他脊背,依稀可見白布纏繞已經包紮好,再沒有血跡,壓下怒氣問:“真的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