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平一愣,這陸淵搞什麼鬼,他鎮守邊關不是一年兩年了,怎麼這會兒偏要出擊?事若反常,必定有妖。
「查!」
「是。」
榮平剁掉鹿皮小靴上的雪,立即撩開帘子,進入室內,室內生了兩個爐子,還掛著厚重的帘子,光線幽暗,她張目一看,竟然沒看到林緲,榮平吃了一驚,立即從後門離開,不出意外的在後腳廊下看到了林緲,他只穿了一件寒衣,站在背陰風大的廊下,伸出手來觸摸廊上的冰錐和屋角下的積雪。榮平罵道:「你作什麼死?」
林緲回頭看她一眼,這才袖了手鑽進屋裡,榮平隨即跟進去。他的臉上被風雪凍得發紅,不似往日蒼白,硬是讓素淡的神態多了些艷色,他裹了貂裘去倒熱水,大約是手指被凍僵了,幾次都未能拎起茶壺,榮平乾脆自己給他倒了。
「邊關的溫度比京城還要低十倍,人馬難行。」林緲喝了口熱水,才恢復了語言功能似的,慢悠悠開口。
榮平一聽這才明白,原來他在體驗氣候。將帥只躲在屋裡是不行的,一定要親自去看看,看看士兵的作戰條件,這是林緲時常跟學徒強調的。
「我朝如今的邊關戰士,多年來固守城防,只有守城經驗,沒有進攻之能。再者,發動奇襲,要麼貴在神速要麼貴在偷機。但這樣的氣候下,速度快不了,夜裡行軍更不存在——連久耐苦寒的敵軍都不敢搞夜襲,會被老天爺幹掉。」
林緲的理由非常充分,充分到仿佛他自己就考慮過冬季進攻,只是弊端太大條件不足不得不放棄了。
「那為何陸淵就態度那麼堅決的求戰呢?」榮平納悶的輕輕敲了敲桌案。
林緲聞言有點意外。這個表情讓榮平確定他果然自己認真考慮過冬季攻勢,而不是為反對而反對——也是,他的情報怎麼可能比我還快。
「大概他腦子被狗吃了。」
外頭的雪下得愈發大了,遮天蓋地,滿眼迷亂,到了晚上都沒有停的架勢。她的車駕如論如何都動不了了,看著下人為難的神色,榮平把目光投向了林緲。
林緲微低了眼眉:「我這裡沒有客房。」
於是,榮平把目光投向了主臥。
下人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