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人很少能閒著, 父親已經去山後清地了,王氏在清理家中的豬圈牛棚, 大弟弟出去放牛,小弟弟也跟著父親去撿地里的石頭。開始兩天,王氏都不讓榮平幹活,但現在各種生活她也在逼著自己習慣。
以前在公府里, 拿著金絲銀線繡花,現在拿著打針縫製粗麻大葛,以前□□細碧粳,現在吃粟米和糙米窩窩。
她按照王氏教的, 把面發上,好蒸饅頭,閒下來的時間就去打豬草。
天氣漸熱,太陽一紅,溫度升高的很快,榮平拿著鐮刀還沒割上一會兒,就汗流浹背,衣服濕噠噠的貼在身上怪難受的。
「那是榮丫吧,你看,皮膚多白,像雪花一樣。」
「白不了幾天了,馬上就曬黑了。在公府裡頭,這樣的天氣,小姐們肯定不用出門,她們只要吃飽了坐在桌邊嗑瓜子,還有人扇扇子。」
「她們也出門的嘞,人家有人撐傘,有車有轎子,還有涼絲絲甜絲絲的冰涼粉……哎,你看她拿鐮刀的樣子多彆扭。」
「幹活還穿新衣服。好日子過慣了,放不下身段吧。」
榮平充耳不聞,擦了把汗,繼續做。因為聽說她回來了,有幾家親朋好友來看過,有好奇的,有閒瞧熱鬧的,還有左鄰右舍七嘴八舌,榮平被議論多了,也習慣了。
眼瞧著籃子一點點滿起來,榮平臉上鬆了口氣,直了直腰,挎著籃子往回走。給豬吃的草,水分比較大,又塞的實實的,頗有些分量,她被拽的傾斜著身子,一步一晃悠的往家挨。
眼瞧著快到家門口,一個大嬸子納著鞋底走出來,一看榮平的籃子就哎呦一聲捂住了嘴,「平妮兒,你趕緊把你籃子放下,那草豬可不能吃。你看到那個長著圓葉子冒白漿的嗎?那是有毒的,叫瘋豬草,豬一吃就死了。」
榮平一聽嚇了一跳,一邊道謝一邊把籃子放到地上,撿著草往外扔,然後她就發現這種草葉嫩水多,一籃子裡許多草都染上了。
「平丫,保險起見,這籃子草別要了,寧可白費功夫也不能出事不是?」
榮平暗自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把籃子草全倒了,自己拎著空藍子回家,往門檻上一坐,又氣又惱,心裡還有一股難言的委屈。
瞧瞧太陽,父母馬上回來了,要吃飯的。她不敢再任由情緒泛濫,趕緊洗乾淨手把發好的面倒出來,揉團搓圓。等到好不容易生饅頭成型,結果剛才沒有分心照料火,火又滅了,還得重新生火。結果她越忙越慌,越忙越亂,那火干冒煙點不著,她急得跺腳……
等到王氏回來的時候,發現豬圈裡的豬在嗷嗷叫,火灶里沒有火,饅頭是生的,稀飯也沒有熬。這還不算什麼,要緊的是閨女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