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女皇治下手段苛刻,若真是逆了她老人家的心意,那……再加上女皇說了她有異動立即回稟,於是榮平的話迅速被報了上去。
榮平在牢房裡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度日如年,懸心吊膽,過了三日,終於有太監來尋她。見到了那紅衣金帶的中人,榮平眼睛一亮,好,機會來了。
她先被帶下去,洗漱整理,免得形象污了女皇眼目,隨後便被帶去了寬闊華麗的宮廷內院。
她跪在地上等了半天,終於聽到遲緩沉著的腳步聲。
這個世界的女皇穿一身明黃錦繡龍袍,戴一頂龍紋平冠,風韻明秀,威儀萬方。她微一垂首,便看到台下跪了一個俏麗少年,身段纖細,肌膚賽雪,俯身叩首,露出白生生一段脖頸,黑黝黝一頭青絲。她還當是哪個人又進獻了男寵討好她,於是便笑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榮平聞言,舉首起身又見一禮。女皇見狀,眼睛一亮:「倒真是萬中無一的絕色少……女?」
榮平匆忙再次跪下:「罪人並非有意欺瞞陛下,罪人是覺得這樣可以讓陛下心情好一些。榮平給女皇叩首,祝女皇日月同身萬壽無疆。」
女皇的面容神態依然靜氣,端坐高台紋絲不動,龐大的威壓卻傾泄下來,榮平頃刻間冷汗濕了脊背,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女皇沉穩清亮的聲音:「聽說你父親最喜歡最疼愛的就是你,他在世時還宣稱家學雖豐,承其衣缽者唯有榮平,他搭上身家性命也要反對我,怎麼你上來就枉背天倫之意,拋卻亡父之志,屈膝叩首,奴顏求生?」
榮平聽罷,心裡微微發顫。女皇不愧是女皇,一開口就是誅心之論,這責難她要是她承認了就是欺師滅祖,乃是不孝,不承認就是同父合轍,反對女皇。怎麼答都不對,錯一個字人就涼了……
不慌不慌,女皇畢竟沒有直接砍了我,她還是開口了,責難也是聊天,能聊就有機會。
榮平強自鎮定。
「陛下容稟,我今日俯首頌聖,並非悖逆父親教誨,恰是因為領會了先考遺訓。」
「哦?」女皇顯然來了興趣。
「回陛下,罪女三歲學文字,五歲誦詩書,九歲通五經,及笄觀百家。家嚴在時,時常念叨,學成文武藝,售與帝王家,後又朝叮晚囑,為人臣者,首貴在忠。我父在時,先帝欽點為狀元,後又寵命拔擢,官居一品,先帝駕崩之前,執手託孤,顧命以寄。我父蒙此隆恩,怎敢不效犬馬以報先帝?我父平生之志乃是輔幼主以承天下,盡忠智以謝先皇。縱火焚身,乃是以身踐道,殞身不恤,乃是以命見忠。罪女無知,不能有先父經綸之萬一,但忠之一字,銘心刻骨,不敢或忘。我父之忠,在赤龍血淚念先皇,罪女之忠,在洞明肝膽敬陛下。」
榮平回答完畢,發現女皇雖然沉默但眸子之中,冷厲之色稍解,心下微微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