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賀霖兩輩子加起來,還是頭一回被人服侍,她都有些不習慣。
「方才前頭李郎君來了。」婢女站在一邊說道。
她睡的還有些迷糊,腦子裡一團糨糊,坐在榻上迷瞪瞪的有些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她起身,坐在那裡手裡拿著篦子篦通有些煩的長髮之後,她才想起侍女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李桓了。
今天才剛到晉陽,他難道不是應該在自己的新家裡好好適應新環境麼?怎麼到她家裡來來了?
「他人呢?」她問道。
「李郎君已經走了。」侍女答道。
一路上的奔波勞累使得崔氏也是在梳洗之後好好的休息了一場,因此到了晚上的夕食,都起來遲了。
世家裡自然是十分講究規矩,可惜,這是鮮卑人家,雖然男主人自覺可以不鳴便罷一鳴沖天,奈何也是草原習性,講究個隨性。
等到真的一家子全部睡了醒來,到正堂里用夕食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掛上了星子。
賀內干在軍中兩年,什麼食不言寢不語,在他這裡都是個屁。好不容易累死累活從軍中回到家裡,還得弄個規矩套在頭上束縛自己找罪受呢。
崔氏一兩年沒在身邊管著,一時間他又故態復萌。
「來,娜古次奴多吃點!」賀內干盤腿坐在那裡,招呼道。
崔氏瞥了他一眼,但是賀內干正滿臉喜氣的讓兒女多吃肉愣是沒有看到。
面上的食案上擺著烤肉燉肉,烤肉也不是那種烤的和木柴一樣乾巴巴,見著就沒有食慾的。賣相稍微好一點。
賀霖一兩個月都沒有見過肉了,如今也顧不上什麼賣相好不好,克制自己不讓吃相狼吞虎咽罷了。
「過不久,大軍開拔,兄兄又要走了。」賀內干說道,他並沒有多少離別的傷感,相反語氣里反倒是蠢蠢欲動。
戰事對他,反倒是一場大大的好事。
「這一次,阿惠兒也要去呢。」想起李諢的打算,賀內干說道。
吧嗒一聲,一隻匕掉在食案上,肉湯四濺。
「甚麼?」賀霖原本持匕舀起肉羹正要進食,聽到賀內幹這句,手中一抖,全部掉在食案上。
她抬頭,不遠處的燭光落在眼底,融成了驚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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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隨丞相討伐陸威,阿惠兒和我一同前去。」李諢坐在妻兒面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