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夾在其中兩邊不是人。」鄭氏抬起眼飛快的看了一眼那邊的賀霖。
兩人不坐在同一張榻上,想要觀察下對方的神色都沒那麼容易。
鄭氏是賀霖明面上的舅母,但實際上這情分相當的寡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在賀霖面前,鄭氏也不好將長輩的譜兒擺足。
「這……」賀霖想了想,心裡頭也頗為同情這位舅舅,「不過天子沒有怪罪的意思就好。阿舅也不必太過勞神。」
皇帝想要怪罪的恐怕只有李桓,崔岷只是表面上的了。
「大娘你不知道,如今外頭都叫你阿舅……」鄭氏頓了頓,好像有些難以說出口,最後還是放緩了聲調「崔三拳。」
賀霖差點沒笑出聲,但是她好歹繃住了,「真是胡說八道!」她豎起柳眉,旗幟鮮明的站在鄭氏這邊,「堂堂黃門侍郎,哪裡是隨便能讓人議論的?」
正說著話,突然乳母抱著薩保進來。
「娘子,大郎君醒了,正找您呢。」乳母懷裡抱著一個白胖的孩子跪下來說道。
賀霖讓乳母將孩子抱來,薩保這幾個月終於是把母親重新記住了,這會被她抱住也不會哭鬧,更不會鬧著要回外祖母家裡。
「看著大郎,好像比以前大了點。」鄭氏看著賀霖抱在懷中的孩子說道。
「天天鬧著要吃,那裡會不長大呢?」賀霖好像想起些什麼,「阿嫂可有好消息了?」
鄭氏面上頓時閃過一絲不滿。
賀霖在家中是老大,前頭沒有阿兄,口裡說的阿嫂就是崔安的妻子李氏了,說起來李氏和崔氏還有一段過往,當年那條命還是崔氏讓賀霖扒拉出來的。
李氏嫁進崔家幾年,毫無所出,賀霖也聽過她的事情。
「她呀。」說起自家的這個新婦,鄭氏這個做婆婆的臉色都不太好,「到了現在也沒見得一男半女,她哪怕給我生個孫女,我都不催她。」
「阿嫂和阿兄還年輕,不急。」賀霖聽著鄭氏話語裡對李氏頗為不滿有些稀奇,嘴上還是說了一句好話。
「年輕?大娘。」鄭氏幽幽嘆了口氣,「你和丞相都有了長子了,她嫁進來也不過是比你成昏的時候晚了一年。她自己將大郎房中管的和鐵桶一樣,莫說妾侍,就是連近身服侍的侍女都沒有。」
鄭氏自己也看不慣崔岷那些作妖的妾侍和貌美侍女,但是見著兒媳這麼將自己兒子整治的老老實實,即使北朝風氣如此,難免心裡還是有些不滿。
北朝風氣,女子善妒,常有人把自家夫君管的連一絲縫兒都不留給別的女人。
賀霖早就見多了,像崔氏那種發脾氣給賀內干買女奴的,純粹是屬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