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們向來喜歡找茬,兩隻看人的眼睛那都是放綠光,落到他們手裡罵你個滿臉唾沫都還是輕的。
「大殿下。」王崧坐在那兒,有些左立難看,手裡的茶盞也捧不住了,就要站起來。
朱承治冷眼瞧著,他等王崧真的站起來,漲紅了臉,這才起身扶他到椅子那裡坐下,「眼下舅舅如何?」
「天街那兒挨了幾板子,回來又叫祖父給劈頭蓋臉打了一頓。祖父說免得以後出去丟臉。」
子不言父過,王崧說這話,渾身上下和油煎熬似得。好不容易說完了,坐在那裡,兩眼巴巴的望著朱承治。
朱承治點了點頭,「那傷的重不重?」
「不能起身了,太醫說只能臥床休養。」
王崧這話叫朱承治滿意了,朱承治頷首,「我這兒有些養棒瘡的藥,待會你帶些回去里。也算是心意了。」
王崧應下來。
朱承治見王崧這麼老實,和他爹完全不是一個模樣,心下有些想提點來,「你好好讀書,母后在宮裡也不容易,能給她老人家少添點麻煩,就少添點吧。」
國朝嚴防外戚,不僅僅后妃們只從良家裡頭挑選,就是外戚靠著女兒得來的爵位,也不能傳承下去,一代就沒了。皇家對別的功勳人家都是實行降爵繼承,爹是親王,兒子就是郡王,孫子就是輔國將軍。到了外戚那兒,風光就一代。人死就沒了。
王崧自然知道這個。連連答應了。
朱承治說完,覺得已經差不多,要抬手送客,又聽他開口,「老太爺想請殿下過去敘敘話,不知道殿下願不願意賞臉。」
「外公既然都都發話了,做外孫的自然會上門。何況我人在宮外,也該盡這個孝心的。」
王崧原本心裡忐忑不安,聽了朱承治這話,一顆心放回肚子裡頭了。
他見朱承治面露疲憊,極有眼色的告退。朱承治挽留過兩三回之後,親自送他到門外。
送出了門,他翻身回去,叫來方英,「她人呢?」
方英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徐姐姐瞧著往後頭去了,奴婢這就叫人把她請來。」
朱承治走回正房,腳還沒跨過門檻,去了的太監回來稟告,說是寶馨身上有些不舒服,已經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