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只是認真的聽你說話,但是你看他時,總覺得所有好的壞的心思,都被拉到大太陽下曬了一遍,實在讓人心裡發慌。
李承恩僵硬的轉動腦筋回溯了一遍方才的五個字,自覺並無不妥啊?
姜晨輕輕一笑,面上半分不悅也無,還表露了下對他要說之事的興趣以免他這般尷尬的沉默,「閣下為何不說了?」
李承恩有求於人,此刻總覺得哪裡不對,便沒有順著他的話繼續,反而謹慎道,「敢問谷主,可是李某哪裡言談失當?」
姜晨挑了挑眉,平靜許久的模樣一變,神態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詫異,半分不似作偽,倒讓李承恩一瞬間覺得是否是自己太過敏感而小題大做了。
李承恩乾咳了下,又道,「可還記得秦頤岩將軍?」
姜晨聞言,轉身望向高樓之外荒蕪的土地,神情莫測,摸不透所思所想。
良久,李承恩還以為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聽到他緩慢而確定的聲音。
「自然記得。」
也知道,秦頤岩已死了。
醉紅院的消息,朝廷認為,是李承恩被發現通敵叛國的罪證,倉皇之下失手殺了秦頤岩,無法圓場,就開始了逃亡。
看著,是十分符合邏輯的一個解釋。合邏輯,卻不通情理。
不大值得推敲。
既秦頤岩已死,又從何而來通敵叛國之罪證?一條人命與通敵叛國之罪,孰輕孰重?退一步而言,若李承恩要殺秦頤岩,豈會選在天策府人來人往之處?李承恩槍法精湛,秦頤岩功夫卻也不弱,兩人交手,必然嘈雜,引人注意,為何不曾有人說見二人交手過程,卻只見失蹤的李承恩和秦頤岩的屍體?
疑點諸多。
當初在眾皇族中脫穎而出坐上皇位的李隆基,卻好似全然不做思考就定了罪。
毫無疑問,即便日後李承恩此罪可以洗清,可再入朝堂,他也無法繼續穩當的做朝廷大將軍了。通敵叛國之罪已布告天下,不明就裡之人就會相信,他做將軍,必要被質疑。
而於朝堂之中,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芽,如同爬山虎的觸鬚,牢牢地扒在心間,藤蔓糾結,無法除去。李隆基可罷免他第一次,自然會有第二次,直到以李承恩的死亡作為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