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憐的關於東晉歷史的知識還是來自十多年前的中二時代,後來考試不考直接丟到垃圾堆給收廢品的了。
這會可沒有度娘給她來個科普,例如她這會的親生父親度支尚書王彬,司空王導的族弟,她就是半點印象都沒有。這位族弟當年也是個能人,太寧元年王敦作亂,直接想要取司馬氏而代之,王彬苦勸未果,王敦示意左右捕捉他,王彬半點害怕都沒有,大聲斥責王敦殺掉堂兄又欲殺堂弟。
對於這一切,王翁愛是不知道的,因為她這會年紀小,而父兄們各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會閒下來給她多少機會去問。未成年的孩子除非是天賦異稟,不然一般是被忽視的對象。外頭的事情她想知道,只能從一些旁枝末節的東西上去推。
這會的士族講究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色,就是外頭亂兵作亂,裡頭的人也是淡定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主人如此,近身服侍的奴僕們若是著惶恐之態,那也要不得。
所以王翁愛還是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面前的人一個比一個淡定,問也問不出,能知道什麼呢。
王翁愛抬起頭,芳娘抱著她站在廊下,忽而起了一陣風,二月的風還是帶著一股涼意,芳娘怕凍著她,抱著王翁愛就要走入室內。室內窗欞上的麻布還未去,比室外要暖和。
吹來的風裡隱隱的混著股臭味,似是皮肉燒焦了的味道。
王翁愛伸手將鼻子稍稍捂住,「阿芳,這風裡有焦味呢,真臭,有人在外面燒什麼嗎?」
芳娘幾不可察的晃了晃,勉強笑道,「女郎,婢子沒有聞到呢。進去吧,外頭冷。」說著抱著王翁愛向室內走去。
王彬習性節儉,室內也不見多少金銀器,外頭的竹簾放下來,糊著布的拉門一推,室內點著燈,足夠了。
王翁愛跪坐了一會,還是不太習慣這會的正坐,時間就了兩腿發麻,她故作天真的抬頭看著身後坐著的芳娘,「阿芳,你說阿母生的會是個阿弟嗎?」
芳娘樂得王翁愛的注意力不在這裡,壓低了聲音和她說,「多個阿弟阿妹,女郎歡喜不?」
建康城裡的豪宅除去烏衣巷裡居住的琅琊王氏,還有在朝上能說得上話有幾分實力的世家,其他的都遭了亂兵的災,只是看誰比誰更慘,沒有誰比誰更好的。蘇峻氣焰囂張,就是台城裡的皇太后也被他逼迫,皇太后是世家女,被這麼一個流民帥所迫,當即被氣的一病不起。
夜幕降臨,往昔建康城中的鶯歌燕舞被點滴的幽火所取代。燒毀的屋舍旁或有幾具焦屍,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有幾群野狗竄行其間,撕咬爭食從路旁屍體上咬下來的屍塊。
從台城到烏衣巷內的居所,很有一段距離,當夜王導就沒有回到烏衣巷,同樣沒有回來的也有王彬。
外頭太亂了,亂兵已經殺紅了眼,見著衣著不凡的二話不說拖過來就扒光,再給補上一刀。要打探消息也有幾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