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女郎,那位郎君……」僕婦說的有些吞吞吐吐,按道理除非是互通婚姻,男女互不通姓名。女郎還小,可能不明白,但是做下人的事後不提醒,要是再有這麼一出,就不應該了。
王翁愛不傻,她從僕婦欲言又止的神色上看出僕婦想要說什麼。
她努力嚴肅起面容,「我以坦蕩蕩問那位郎君,郎君又坦蕩蕩回答我。這又有什麼呢?」說著,她自己板起面容。她本來就年幼,做這幅樣子看上去頗有幾分幼童試穿成人衣裳的滑稽。但僕婦們卻是萬萬不敢笑她的,她這麼一說,兩個僕婦立刻噤聲。此時名士風度可算是滿眼都是,禮法什麼的在這會要說不重視,那也挺不重視。甚至庶務都沒幾個當官的世家子願意去搭理,好不容易出了卞壺這麼個禮法人,又被千夫所指,說丫的太沒有名士風度了,天天對名士指手畫腳。
最後卞壺為了抵抗蘇峻死了。
這年頭小娘子只要不太過分,做些無傷大雅的事也沒關係。王導老婆都能二十多把菜刀狂奔去砍小三,她這個堂侄女問個名怎麼啦。
那僕婦沒想到她會這麼答,便漲紅了臉。王翁愛自個轉過身,朝外面走去。此時風和日麗,前幾日陰雨綿綿,到了立夏老天倒是難得的給了個笑臉,陽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真舒服。她方才在林間那麼一番毫無形象的爬山一番,下裳還是乾乾淨淨,但是鞋履後難免會沾上些許泥土。
竹林里比外頭很會保留水分,走在竹林里有厚厚的草蓋著還不覺得,結果一路走來低頭一看,鞋邦子上面一塊黃泥巴。
王翁愛見著,反射性的就彎下腰想要去撿樹葉將那塊泥巴擦拭乾淨。
「女郎。」僕婦喚了一聲,蹲下來仔細給王翁愛擦拭乾淨,王翁愛瞧著比夏氏年紀還上一圈的僕婦給她擦履,心裡不太自然。她穿越前是個普通女孩子,家裡只有爸媽在她小時候給她擦過鞋,這會見著僕婦給自己擦,心裡便有些不習慣。
她憋著才沒讓那隻腳給挪開。
從女*絲到白富美,其中差距太大,她還沒完全適應過來。
僕婦仔仔細細用乾淨的樹葉將王翁愛鞋子上的泥土擦拭乾淨,因為要在女郎郎君面前服侍,僕婦們也要求衣裳整潔乾淨,不能有差錯的。
等到擦完,王翁愛心裡有些彆扭,她臉上莫名的發燙,好像自己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似的。
僕婦垂著頭恭謹退到身後,王翁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太能逛下去。畢竟這是王導家裡麼,雖然是堂伯,亂走也不好。
僕婦帶著王翁愛走回到小孩子玩鬧的地方去,來王導家的有許多世家,自然也有許多世家名士的老婆帶著女兒前來,能到王相公這裡走一趟,說出去也顯得自家門第高。畢竟琅琊王氏的門不是誰都能進的。
等到王翁愛回來,小孩子裡頭又多出許多新面孔來。
「姑母!」王妙容抱住一隻木球,和小夥伴玩的興起。見到王翁愛來,將手裡的木球遞給身邊小夥伴歡快的跑過來。木球是中空的,孩童抱起來並不費多大力氣,所以旁邊的小孩子歡快的抱過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