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以前的糊塗帳。」方臻只能這麼解釋。然後簡單將原主和楊大圭之間的瓜葛描述了一遍。
不怪安向晨不知道這段往事,方臻既然能挑中楊大圭下手,圖的就是不被人拆穿,所以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這事兒也是缺德,原主估計自己心裡也有數,哪能告訴安向晨呢。
安向晨聽罷,臉色不是很好看。沉默了良久,偷偷盯著方臻的側臉望了一會兒,才喃喃自語,「幸好你不是他。」
如果他心裡惦念上的,是以前那個無賴,那他寧願捨去這副皮囊。
「總歸是,欠的債,能還上的還是要還。」方臻將菜下油鍋,香味逐漸飄了出來。
「嗯。」安向晨輕聲回應,被炒菜聲蓋過,方臻沒有聽到。
「對了,還有件事跟你說。」
「什麼?」
方臻還沒開口,餘光瞥見楊大圭正在院子裡看那顆新栽的松樹,又將話咽了回去,「晚上再說,你記得提醒我。」
安向晨很少見方臻有吞吞吐吐的時候,雖然好奇,也不再多問。只當是什麼不能被別人聽到的機密,一定要悄悄說才行。
冬天飯菜涼的快,大圓桌又太占地方,方臻只能借用了學生的兩張課桌,在廚房拼起來擺上菜,三個人擠在廚房裡吃飯。
方臻本身不怎么喝酒,上輩子在部隊又有相關規定,逐漸的就養成了菸酒不沾的好習慣。唯二的兩壇酒昨晚送給楊大圭後,家裡就只剩了茶葉。他便以茶代酒,敬了楊大圭一杯。
安向晨出於對楊大圭出借房屋的感謝,也敬了他一杯。
老人喝了茶,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勝。他不相信一個人要改變,就能一下子改變。兩個月前方臻還在他面前哭訴過日子過不下去,不如死了算了,今天家裡就已經又是修葺,又是養馬,這哪裡是一個農人能辦到的?
可他不說,面上也不表露出來,只依舊動作遲緩地吃飯喝茶,沉默地吃完了這一頓飯。
方臻看在眼裡,卻沒有辦法。老人吃過的鹽比年輕人走過的路多,又是經歷過磨難的人,必定要比其他人通透很多。
吃過飯,方臻將楊大圭送回家後,將孩子們的課桌椅碼上板車,趁著下午還沒上課,全都運到了新教室里。
因為是倉庫改的教室,所以沒有火爐,但好歹是要比在露天環境下暖和一點。年紀小的孩子,已經凍得握不住筆了。
家裡之前為了做燒烤買了不少木炭,方臻找鄰居借了幾個廢舊的鐵盆子,燒了炭,放在教室的四角,囑咐安向晨一定要給門窗留縫,不然會有中毒的危險。
接著,他又將家裡那兩張床給搬出來,暫時擱置在院子裡。自從將雜物間改成了馬廄,他們家的東西是越來越沒有地方放了。